孙秀荣对张翰说道:“你返程经过契个部大帐时,给我带一封信给杨守忠”
又对苏希杰说道:“你亲自出发前往怒皆部,面见奚怒皆,让其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安排妥当后,他又让孙孝恪将屈突于、白孝德、马璘等人招到大帐。
等孙秀荣将情况一说,众人的神色顿时都严峻起来。
只有马璘,面上马上浮现出兴奋的神色,对于他来说,愿意加入到碎叶军中,并与周围诸胡作战进而捞取功勋,本就是他最大的愿望。
半晌,屈突于说道:“大都督,拔野古部不可小觑,在以前,其最盛时有丁口六万帐,是漠北有数的大部,若不是因为突厥内乱造成丁口大减,他完全有可能一统克鲁伦河下游”
“据我了解,该部眼下依旧有三四万帐,其东面、北面是分散的室韦诸部,对他威胁不大,西面是突厥大部仆固部,与其实力相当,不过仆固部是突厥人的东叶护,不是其能够觊觎的,于是彼等只有向南一途”
“由于现任的拔野古大汗是通过斩杀前突厥大汗默啜而上台的,之前,他只是拔野古大汗手下一名游骑,地位极其卑微,骤然获得高位,岂有不对大唐感恩戴德的?”
“再说突厥,其虽然因为内乱实力大减,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依旧是漠北草原最大的势力,这也是颉质略的心病,若不是有回鹘人、葛逻禄人的牵制,恐怕拔野古部早就覆亡了”
“饶是如此,突厥人依旧是拔野古人的心头大患,若是能与其和好,颉质略绝对求之不得,加上安禄山的使者,颉质略必定会出兵……”
“那他就这么有把握击败本督?”
“大都督,颉质略的大帐远在克鲁伦河北岸,大都督的丰功伟绩恐怕其并不知晓,何况大都督从西域长途跋涉至此,沿途有多与诸部作战,按照彼等之估计,虽然平安抵达霫部,自身损伤恐怕也不会小”
“再说了,碎叶军的人数多半经过安禄山的使者或者突厥人的使者传到颉质略的耳朵里,区区三千人估计还不在他的眼里……”
“可霫部还有两万余帐……”
“咳咳”,屈突于面色有些尴尬,半晌才说道:“大都督,近五十年来,霫部周围诸部都知晓,由于本部男性都督一直空缺,导致宇文、娄室两部做大,大都督新到,没有这么容易收揽两部,大都督能够依仗的还是独孤部”
“独孤部的丁口周围诸部大多知晓,加上碎叶军,半个拔野古部就能对付了”
“好了”,孙秀荣摆摆手,“以你的估计,拔野古想要完成纠集需要多长时间?”
“大都督,眼下是七月份,还不是秋季,但马匹已经吃了三个月的新鲜野草了,不过拔野古部就算要出动,也只能是南部,也就是颉质略长子拔野伦所在克鲁伦河南岸部落”
“那里的部落是以少数拔野古人为主,掺杂了大量的突厥、铁勒、室韦等部落而成,其牧场面积东西南北之距离都非常远,部落数目又多,要一一通知到,再汇聚牧户,最少也要一个月,两个月比较正常”
“漠北,一到九月份,马匹就算养好膘了,届时,第一场大雪随时可至,而秋季也是草原最好的战斗季节,我估计,拔野伦若是遵照其老子的命令南下攻打我部,以两个月后的九月份时间最佳……”
“娘的”,孙秀荣在心里又暗骂了一句,“我们种下的黑麦由于晚种了一个月,至少要到九月份才能收获,拔野古这么做,岂不是正命中我的要害,不行,绝对不行,一定要御敌与本土之外!”
屈突于见到孙秀荣眉毛挑了一下,也不知他在担心哪件事,便继续说道:“拔野伦平时身边有两千常备军,最少还要动员一万人才有可能南下,也就说每户人家要出一个壮丁才行,加上随行的牛羊,总人数肯定一万人以上”
“其要出兵,由于数量庞大,必定会沿着水草丰美之地行走,如此一来,便只有两条路了,一是沿着郁雨陵河南下,不过那样就要经过宇文部,宇文部虽然不是大都督的嫡系部落,终究是霫人三部之一,宇文钦德绝对不会让其轻易通过的”
“于是便只有西南处的达里冈爱,那里距离我部最近,沿途又都是独孤部、博格拉部以及薛延陀部,拔野古人进攻起来毫无障碍,达里冈爱是拔野伦麾下上佳牧场之一,将大军集中在那里蓄养一段时间,然后突然南下,不消几日就能抵达郁雨陵河”
孙秀荣点点头,这一点他早就预料到了,抵达霫部后,他也亲自带人抵达达里冈爱附近探查过。
达里冈爱,后世是大清的官营牧场,条件之好自不用说,这里与霫部草原相比,地势高出许多,是由大量的平地草场与丘陵草原交错而成,越过那些丘陵便是霫部牧场。
在达里冈爱南部,能够连续不断的河流只有一条,由于附近是独孤部的牧场,当地后都称之为独孤河(后世哈夏图音河),是郁雨陵河(锡林河)的支流,由于人数众多,拔野伦若是前来,也只有沿着此河行走最为妥当。
这是因为,就算在夏季,大部队要在草原行军,除了随处可取的野草,大面积的水域也十分重要。
想到这里,孙秀荣在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盘算,不过他还是将目光投向马璘。
“新招募的三千饶乐军操练的如何了?”
饶乐军,这是他在霫部按照碎叶军的规制招募的三千新兵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