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时,晨曦也从东方破晓而出。
白孝德对李怀德说道:“我要上山了,你就留在榆关协助高庭晖,放心,契丹人的事,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说完,他就带着骑兵营和强弩营向东而去了。
他要去的地方是狗河(就是后世汇入渤海的那条同名河流,在山海关与葫芦岛之间),那里有沿着河流的道路可以上山,契丹人也是从那里下来并返回的。
逆着狗河而上,走五百里山路就可以抵达涅剌部(承德)。
涅剌部的骨力多南下时,队伍里自然不全是涅剌部的人,也有部分前奚人部落的,在碎叶军强大的攻势下自然成了俘虏,就是在奚人俘虏的带领下白孝德才能顺利在山里找到涅剌部。
英雄所见略同。
作为历史上的名将,白孝德有这样的心思不出意外。
意外的是,山地营年轻的都尉康孝荣竟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当然了,这一切的前提都得归功于此时契丹人还处于相对弱小的阶段,连初露雄才大略迹象的耶律涅里也只能封锁饶乐水山口以及涅剌部意图自保,若是他孤注一掷,将一半军力放到杨守忠的奚人两部,康孝荣自然不会这么干。
但他毕竟干了。
几日后,他剩余的部队也赶到了。
与白孝德一样,他带了一个骑兵营、强弩营、重兵营出发了,留下一半人马镇守赤城。
等到从赤城出发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十月份。
燕山腹地的气温已经骤降到零度以下了,天上也飘起了雪花,康孝荣让步部队准备了十日的干粮,用独轮车推着十门山炮出发了,这一次,因为山路艰险,除了骑兵营带了战马,重兵营、强弩营全部步行,十门火炮中,有五门两百斤的火炮,五门一百斤的大喷筒。
在行军时,一名士兵在后面推着,另外一名士兵则用绳子拉着,很轻松就能将一两百斤的东西拉起来。
为了加强山地营的能力,在孙秀荣的过问下,碎叶军境内已经批量出产的粗胶也用到了独轮车的车轮上,保证了其在强行军时不会太快散架。
此时,耶律毗牒已经带着霫部大批的牛羊牲口以及女人、孩童回到了红山以东,可突通还在以西的大草原上游奕,契丹人又封锁了饶乐水山口,看起来一切都尘埃落定。
耶律涅里这一套在契丹人的历史上屡试不爽。
以前,无论是柔然人还是突厥人,契丹人或者他们的前身鲜卑人能够在松漠地带自保,凭的就是红山以东复杂的地形,只要将饶乐水山口一封,就能确保无虞。
于是敌人便只能从北面或南面过来,南面是茫茫大山,山地,是契丹人所熟悉的,草原部族进到这里绝对会茫然不知所措,而从北面的话,则需要经过靺鞨人及其前身肃慎人的领地,此时的大鲜卑山以南,由于嫩江泛滥成灾,是一大片一望无际的沼泽地,想要过来还得掂量掂量。
当然了,大鲜卑山的余脉红山南北连绵千里,若是熟悉路径的话处处可过,不过再熟悉能有契丹人熟悉?
历史上武周时期突厥人为了讨好武则天,就是从某个山口突入,将李尽忠、孙万荣的家眷斩杀殆尽,那是得到了霫部忠于突厥人的力量所致。
有了这个教训,相信涅里已经做好了安排,在松漠地带北面,有契丹八部之一的乌隗部,其其首领丑奴收容了大量的室韦人、靺鞨人,实力仅次于迭剌部!
康孝荣所走的路线就是后世白河所在,沿着这条河流可径直抵达涅剌部,算起来路程比白孝德要短一些,但也要四百里左右。
路上最凶险的地方不是山路崎岖难行,而是有一段极为接近大唐腹地,只隔着一处宽约十里的大山与其相望。
若是在平时,这座山肯定是唐军捉生的重要据点之一,不过在眼下叛军主力大量南下的当口,估计没有人还会想到捉生。
就在白孝德、康孝荣两部都在大山里穿行时,涅里也做出了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几个决定之一。
此时的他终于豁出去了,眼下他已经意识到涅剌部所在是一个关键地方,若是不幸被碎叶军夺去了,契丹诸部将会遭受不测之灾,于是他亲自带着一万精锐南下了。
并在白孝德、康孝荣抵达之前,接替了那里的防御!
也就是说,就算康孝荣、白孝德两部成功抵达涅剌部,两部加起来不到三千,还要面临眼下契丹人战力最强悍、装备最好,以迭剌部为核心的契丹精锐的阻击!
涅剌部王帐所在就是后世承德市南边冯营子镇,东、西、北三面临着滦河,南面靠着大山,再往东西两头延伸,滦河也是依着山势蜿蜒流淌,涅里在附近的山上也设置了军堡,并学起汉人安置了擂木炮石,碎叶军想要接近那里亦不可得!
雪越下越大,占据了骨力多大帐的涅里在里面用干牛粪生起了炉子——此时的契丹诸部,凡是酋长者多半从以前的霫部弄来了铁皮炉子,不过铁皮炉子是需要使用煤饼的,当孙秀荣西去时,将相关工匠全部带走了,煤饼自然无处着落,不过牧户们用干牛粪、马粪等放在炉子里一样使用。
炉子上的铁锅里正炖着羊肉,涅里一边用小刀切着羊肉,一边享用着此时幽州出产的上品佳酿,一种很少得到的、接近于后世烧酒、颜色赤红的美酒,此酒在此时的度数颇高,最为草原大酋们所喜爱。
幽州的酿酒人自然没有完全掌握用蒸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