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
朱希彩刚刚美好了一阵的心情顿时荡然无存,他骂着上了战马,带着大约十余骑朝着北门驰去。
在他心目中,摩尼卫既然是从马市过来的,主力肯定就在北门附近,而南门则是绕道过来的,人数必定不多,自己的人应该抵挡得住。
前面说过,燕北三大市都如同长安的坊区那么大,也就是方圆四里模样,当他策马抵达街心时,前面已经奔过来一队骑兵!
遮盖住鼻子的波斯头盔,全身锁子甲,高头大马,全部拿着马槊,部分骑兵手里拿着那种奇怪的钢弩,不是那摩尼卫是谁?
不过眼前摩尼卫就有七八十人,那南门附近的人?
“难道安惟岳那厮竟然也起了打劫的心思?”,一想到安惟岳手下还有其父安忠志给他的三百奚人精骑,朱希彩不禁暗暗叫苦。
“眼下此事已经玩大了,赶紧说些好话,将大部分财物女人都让给这两人吧”
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从南面过来的并不是安惟岳的骑兵,而是喻文景的三百羌骑!
在李继勋准备南下时,大量的布市商贩跑过来避难了,得知朱希彩正在那里肆虐时,李继勋瞬间就打定了主意。
“眼下就算到了城门口,我碎叶军到底帮衬哪一方委实决定不下,不如以维持市面,严肃军纪为由给摩尼卫赚些名头,之后再待机而定!”
于是,他准备拿朱希彩开刀。
以往,他虽然大部分时间窝在范阳仓没动,但城池附近的情形还是了解的清清楚楚。
在时下的幽州诸势力中,史朝清虽然恶名在外,但你只要不忤逆他,很少有被杀的时候,余者名头最坏的就是这朱希彩了,拿他开刀正好赚取名声!
他手下只有八十骑兵,但他从长安带过来的三百人都是从碎叶军中精挑细选的,当他们冲到布市北门时,一个冲锋就将朱希彩布置在那里的二十骑兵冲散了,然后就顺利进入到大街上!
进入大街后,八十碎叶军很快就组成了战斗阵型,以十人为一组,马槊、钢弩交叉配置,在这种配置下,他们遇到的朱希彩轻骑兵完全不是对手,一路势如破竹地杀到了街心!
他们既然杀到了街心,朱希彩知晓自己的人多半不是被杀,就是藏在两边的房屋里去了。
“史都尉!”
他并没有见到安惟岳,而碎叶军都是同样的遮着鼻子的头盔,让他也分不出谁是李继勋,便大声叫了一声。
“何事?”
李继勋前面的亲卫大声回道。
在这种情形下,原本准备认怂就范的朱希彩突然鬼使神差地改了主意。
在以前的平卢军中,朱希彩就是一员极善骑射的悍将,见到对面应答后,他手中的两石力大弓已经抄在了手里!
那名亲卫话音未落之时,朱希彩手中的劲箭就离弦而去!
但碎叶军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当朱希彩将大弓举起来时,那亲卫已经将铜制的波斯盾挡在了面前!
“当!”
“当!”
“当!”
朱希彩显然已经下定一定要将“李继勋”杀死的决心,他一气射出了三只箭矢!
在“当当当”的声音发出之时,碎叶军里举着钢弩的士兵也进行了抛射,四十只弩箭几乎在朱希彩收弓之前落到了他们的上空,发出这一拨弩箭后,碎叶军便冲了过去!
此时双方相隔的距离也就是五十米左右,碎叶军骑兵几个呼吸便到了!
李继勋处在第二排,他虽然是武进士出身,不过显然不是一个能够冲锋陷阵的猛将,在前面一排碎叶军都举着马槊冲锋时,他已经在马上将一石力的钢弩重新上好了弦,并盯上了穿着都尉战袍的朱希彩!
在朱希彩的三百骑里,由于是被朱希彩拉过来“以备不测”的,除了朱希彩穿着明光铠,其余诸人都是一件秋冬战袍,刚才那一阵从天而降的弩箭射杀了不少人,但平素就极为悍勇的朱希彩见状却不退反进,也举着马槊冲了过来!
“当!”
朱希彩的马槊与刚才几乎被他射中的那名碎叶军的马槊击在一起,碎叶军的马槊立时便偏到了一旁——碎叶军虽然是精挑细选的,但在绝对力量上显然还不是大唐都尉级别悍将的对手。
不过接下来令朱希彩从未见过的一幕出现了,按照惯常的骑兵战法,在自己占优的情形下,那人若不立即弃枪,那一双手就报废了,自己将槊头向下猛地一划,一个呼吸就能抵达那人的双手!
但那人显然没有这么做,电光火石间,却猛地低下了头!
就在朱希彩错愕间,那人已经将身后的李继勋露了出来,被护鼻遮住的鼻子下面也露出了他的笑容!
朱希彩先是见到了他手中的钢弩,然后面部一凉,接着就是钻心的疼痛,最后眼前一黑从马上歪倒下来了!
朱希彩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