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七杂八,抛去都摩度带走的,又缴获了两千多石粮食,近千匹棉布,还有大量的牛羊毛皮,都是一捆捆的,也有几千石,金银合计约莫一万贯,瑟瑟石五袋”
孙秀荣暗道:“阿斯哈堡的财物自己肯定不会交出去了,但平白得了一座城池,若是再分润一把的话,在夫蒙灵察那里也交待不过去”
便道:“将布匹交给南弓黑夫,剩下的原封不动锁在库房里,对了,城里发现纸张没有?”
“有,官衙里有少许”
“很好,将这些纸张都用上,锁住库房后,再贴上封条,就写‘大唐安西大都护府疏勒镇下辖纳伦都督府司马封,对了,那些财物都要整整齐齐码好,做好登记’”
“那瑟瑟石呢?”
“你的意思呢?”
自从踏入怛逻斯河谷后,十六岁的宇文邕奴就是在如梦似幻地渡过的,饶是他满腹经纶(相对而言,在西域游牧部落他就算再有钱,也不可能得到太多的书籍,但对于大唐来说,除了部分军事物品,从来没有保守秘密一说,无论是科技还是书籍都向周围诸部开放,故此也只是相对而言),也不会认为以纳伦都督府区区一千少年兵以及一千南弓部部族骑兵就能拿下怛逻斯城。
别说拿下怛逻斯城,能不能顺利抵达怛逻斯城也是一个疑问。
但孙秀荣做到了,虽然有种种机缘巧合之处,但他在一夜之间身先士卒拿下石堡,抵近怛逻斯附近后并没有按照夫蒙灵察的安排直接靠近城池,而是靠近城外的大营,并一战而胜之,在再次挫败突骑施人准备夺回阿斯哈堡的企图后,此时都摩度身边还有三千骑。
此时,他竟敢带着八百少年兵追了上去,此时若是都摩度横下一条心与他在野外进行骑兵大战,少年兵必败无疑,但他又赌对了,竟联合都摩度对怛逻斯城杀了一个回马枪!
种种事情,斑斑行径,都让宇文邕奴瞠目结舌,到此时,他已经对孙秀荣死心塌地了。
听到孙秀荣的问话,他赶紧回道:“司马,镇守使最迟两日,最快一日也就到了,届时如此大功劳竟被我等小卒获取了,虽然还是在他的名头下获得,但他颜面上终究不好看,这五袋瑟瑟石自然要给他,加上封存的府库,也差不多了”
“不”,孙秀荣却摇了摇头,“远远不够,首先我等今后要咬定一件事”
“哦,何事?”
“阿斯哈堡是本司马拿下的,但与都摩度联络,赚取怛逻斯城,杀死尔微特勒都是夫蒙镇守使的功劳,赶紧传下去,让每一名士兵都知悉并记牢!”
“是”,宇文邕奴心理一凛,他从孙秀荣凝重的脸色上也知晓了此事确实关系重大,弄得不好,他们这一趟不仅保不住财物,连性命也有可能丢掉。
“通知下去后,按照我刚才所说的撰写战事经过,等镇守使一到就呈上去,再者,五袋瑟瑟石,两袋给边中丞,三袋给镇守使,如何分配就有他们自己去吧”
“知道了,司马,还有吗?”
“立即通知哥舒迷奴前来见我”
……
哥舒迷奴走在秋日的怛逻斯城大街上,在阳光的照射下,他的面上也蒙上了一层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其实,年仅十八岁的哥舒迷奴与宇文邕奴一样,这几日也是在如梦似幻里渡过的,他的师傅是将孙秀荣视为能够拯救祆教的光明使者之一,但也只是之一,教主还有很多选择,但从他踏入怛逻斯河谷以后的表现来看,似乎师傅的选择正在变成现实——虽然孙秀荣目前依旧很弱小,但他只有十九岁啊!
十九岁!
哥舒迷奴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从十五岁起就被视为族人翘楚的他眼下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个年纪上,别说一众少年了,就算放在成人里也是光耀万丈的存在。
想要完成这些事,勇气、能力、运气缺一不可,作为祆教徒,他最看重的还是运气。
孙秀荣有了自己,才能顺利通过怛逻斯河谷,又碰上看似强大实则虚弱的尔微特勒,若他遇到的是碎叶城的骨啜,还能走到这一步吗?
宇文邕奴摇了摇头,骨啜他见过,不仅精明强悍,其更是继承了苏禄可汗最精锐的常备军,战斗力可不是尔微特勒可以比拟的,别说贺兰苏尼的三千骑了,骨啜出动一千常备军就可以打败少年兵!
这难道不是运气吗?
只有光明尊者的眷顾着才一直有运气陪伴着他。
在以前怛逻斯城尔微特勒任命的“索葛”(城主,类似于中原的刺史)衙门里,宇文邕奴见到了孙秀荣。
孙秀荣一脸严肃,也没同他废话。
“立即出发去南哥舒部落,联络哥舒海,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一切,并请他带三千骑兵在怛逻斯城附近驻扎!粮草就用城里的缴获供给”
“这…….”
哥舒迷奴心理一凛,但他瞬间就明白了。
“司马早就知晓我等寻找光明使者之事,我与哥舒海都是祆教徒,哥舒海在得知司马之事后,恐怕也会莫名震撼,会进一步相信我师傅所说的事,加上唐军已经拿下了碎叶城、怛逻斯城,突骑施人大势已去,为了向唐军示好,哥舒海没有理由不这么做”
“有了哥舒海这三千骑,加上司马又在城内外招募同样在十五岁至十八岁的粟特少年当兵,并准备招够一千二百人,加上以前的八百人,凑够两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