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听到陈忠国说的话,再也骂不出口,指着子霜的手就像冻结一样,忘记了收回来,她仿佛置身冰窖一般,噤若寒蝉。坐在椅子上的陈彩儿早已一屁股落在地上,全身哆嗦起来,双手抱住耳朵哆嗦到“不关我的事,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是,是你。”陈子雾指着陈彩儿面目狰狞说,“我娘说就是你把她推下去的,还有我奶,你的娘,害怕别人知道是你做的,不让请大夫,把我娘和我弟弟给害死了。”
陈子雾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面传来,包括陈老爷子在内的,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恐地生生打了一个冷战。
王氏早已双腿发软,坐在地上瑟瑟发抖,色若死灰。而肥胖的陈彩儿此时已经吓到“啊”一声晕了过去。
此时,陈忠民转过头看了一眼王氏,眼睛里只有疑问没有愤怒更没有责怪,仿佛死的并不是他的妻子和儿子,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真真是够冷血的,王氏教育相当成功。
陈子霜甩开了他的手,跑过去抱住子雾大声哭了起来。哭声更是悲怆吓人。
这个时期,农民对鬼神是很敬畏的,所以他们对于子雾的话是深信不疑,加上郑氏和她那孩子又是被害死的,怨气太深,阴魂不散,不能轮回是正常的事情。
“雾儿,霜儿,快起来。”这时,由陈家明带着郑奕枫和罗三宝的牛车正好到了门口,看到这一幕,郑奕枫早已飞奔过来抱起了跪在地上的子雾。
陈子雾一看到郑奕枫,知道演得差不多了。叫了一声“舅舅”,就闭上眼晕了过去。
“大夫,大夫,你快来啊。”郑奕枫抱起晕过去的陈子雾放到了东厢房子雾的床上,大夫也背着木箱走了进来。
看着大夫给子雾把完脉,郑奕枫叮嘱子霜道:“赶紧给你姐换套干净的衣服,你的衣服也换了,舅舅在,你们什么都不要怕。”说完就跟着大夫走出房门。
“姑娘头部撞伤,幸好保住了性命。不过伤口没有及时包扎,刚才还淋了雨,估计要发炎了。我先开药,一会我进去给她包扎,不过……。”大夫对着郑奕枫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郑奕枫上前一步,紧张的问道。
“看她刚刚的情形,情绪过于激动,有可能是魔障,也就是俗称鬼附身。这个……”大夫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这个时代的医学不发达,很多问题医生都没发解答都以为是鬼神作怪,因而此时大夫说的话自然是有分量的。
郑奕枫来的时候已经从陈家明嘴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但是看到现实的情况更让他怒不可遏,对他们来说是多么宝贝的两个小外甥,被这样糟蹋。还有他姐的死,这群人简直就是qín_shòu啊。他不能善罢甘休。
郑奕枫拳头握得咯叽咯叽的响,咬牙切齿的怒吼道:“你们这帮人都等着见官吧!一个都别想跑掉。”
而站在他旁边的罗三宝也是异常愤怒,红着的眼睛像个随时要争斗的野兽,给文弱的郑奕枫平添几分凌厉气势。
这时,本来在热情看着热闹的陈忠国和陈忠君两房的人听了要去衙门,终于害怕起来。这会事情是真的闹大了。要是真进了牢房,名声都是其次,有没有命出来都难说了。
郑奕枫虽然只是个童生,还没考上秀才,但是他有不少同窗考上秀才甚至举人的,要给衙门递个话,他们平常老百姓别说真犯了命案,就算是真清白也惹不起官。
从来都是事事顺着王氏的陈老爷子终于开口了,“奕枫呀,大家都是亲家,有话好好说。这老婆子不懂事,你别和她一般计较。”他以为这样稍批评一下做长辈的王氏,就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郑奕枫就应该要像以前一样不计较了。愚蠢!
“哼。呸。”王氏翻了翻白眼,仿佛吃了大便一样吐了一口痰。她虽然很害怕,但是当家作威作福一辈子,在子孙面前被老爷子这么落脸,她是极度难受的。
“你们这哪里是亲爷奶,亲爹啊,简直是喝血吃肉的冤家。我姐和我外甥都是人命,还是你们家的血脉,你们这做法,也不怕断子绝孙吗?哼……”郑奕枫胸中怒火焚烧,对王氏的表现相当恶心,转身就进来再不看外面一眼。
此时正在给大夫包扎伤口陈子雾并没有真的昏迷,自然对外面的情况听得一清二楚,演这出苦肉计就是为了落实郑氏是被王氏母女害死的。郑氏死这么久了,王氏要是一口咬定不承认,拿不出证据,谁也威胁不了她,唯有借助鬼神的力量了。
听到郑奕枫走进来的脚步声,陈子雾迷糊的嘟囔了几声:“疼,好疼啊……”就睁开了眼睛,悠悠的醒了过来。
“雾儿,你醒了?感觉好点了吗?”看到虚弱的子雾像个小猫一样醒了过来,郑奕枫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
“舅舅,现在大夫已经差不多包扎好了,一会我们就赶紧离开吧。”陈子雾虚弱的对着郑奕枫道。
“但是你的身体能赶路吗?”郑奕枫看到子雾弱不禁风的身体,担心的问到。
“舅舅,我没事,眼看天黑了,你要留我和霜儿在这再过一夜吗?可能晚上我们俩就没命了。”陈子雾说着,眼泪又刷刷的流了下来。
“舅舅,我怕。”陈子霜很配合的跟着子雾哭了起来。两个小鬼的哭声,再一次把郑奕枫的心都软化了。
罗三宝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憨厚老实,相当的嫉恶如仇。他是很希望赶紧带子雾姐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