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婆子扯着罗峻熙的胳膊往前走,还差些给他儿子扯个跟头,边走又边满面笑容给介绍:
“别看现在鸭舍完工了,但还差个网,那网要一直延伸到咱家地头,有了这个,到酷暑能防点儿强光和暴雨。
你再看那水管子,咱家费了不少事才装上,这坝上根本就不能打水井,离小溪太远。
不得已,你大姐夫给县里的六子传口信,从县里雇来的人又是丈量又是钻眼,就这么的,在下面寻摸出一个井眼,才有了咱家新打的井,这样一路延伸连接管子就能用了。你看着吧,回头别家挑水挨累会羡慕死咱家。咱家再不用受那份累了。”
罗婆子又指着稻田:
“你眼神好,能瞧见不,咱家连那稻田地边上也给围上了。
别小瞧这块围上一些,那块围上一些,这里要打井,那里要搭网,细说起来,我就牙疼,零七八碎的算上全是银钱。
我怕上火,我现在已经不看账了,全给了你媳妇在管钱。
要不说呢,你媳妇很是不容易,顶着大肚子又要变着法的给我做顺口的饭食,很怕我太累再舍不得吃喝病倒,又要管账喂鸭子。”
罗峻熙一边点头附和着亲娘的话,一边露出无奈的笑容。
他算是听出来了,这次回来,他娘对他媳妇的态度变的大不一样。总是东一榔头西一杠子的说着说着就夸两句。
罗峻熙心想:但是娘啊,您的行为却和以前一样。
以前是他念书回来拦着和媳妇相处。总是在中间挡着。
而这次呢,他好不容易和媳妇搭上话,还没说上两句热乎的,娘就扯他袖子离开,非让他看这里看那里。
哪里能有他媳妇好看呐?唉。
无奈出于孝道不能打断,娘像是憋了好几个月的话要一气与他说完似的,就不能留两句让他媳妇陪着他讲吗?
罗婆子一点儿也没发现儿子的怨念,此时还在继续告知道:
“而咱家拢共有两片地要养鸭子,你现在看的只是其中之一。
另一片鸭舍,建在你岳母买了老张家的那片稻田地上,那面的鸭舌建盖情况和这面差不离儿。
别提了,我有一阵忙的都不知道该顾着哪头。顾头不顾腚的。
就这,还没算你那外婆在外面零买的几亩稻田地,我寻思不值当为那点儿稻田地投钱养鸭子。
听说,你大姐夫回来后决定,咱家要是不用那几亩地养鸭子,他要养鱼,听说已和人订好鱼苗……”
罗峻熙直到这时才算入了心,望着一大片鸭舍忽然问道:“娘,我没想到您这次敢干这么大,只是,我要是考过了,那这里投的银钱就会白瞎。”
是,能转手。
尤其是他家要是今年稻田养鸭赚了钱,一定会有眼热的跟上。
但问题是,他家的田地不会卖,岳父家的也不会卖,旁人就没办法买这个建在地头的鸭舍了。
“你定下来能考上举人老爷啦?”罗母当即欣喜至极。
“不是,娘,我的意思是万一。此次科举,外面动乱,可能不会再往上考了,想考也要等到动乱后。且有出缺的话,如若成绩突出,很可能考上就会被外派顶缺。”
“我呸呸呸,听说过万一考不上,没听说过万一考上的,你这怎么说吉祥话都和人差股劲儿。”
罗婆子一顿,又道:“谁说我要卖的,想卖我不会折腾这么大。和你实话说吧,你真成了举人老爷,也被外派了,我仍然不会和你们去。不养至少三年鸭子我不离开这里。”
这里多好啊,到时她儿子成了举人老爷,她倒要看看往后谁还敢再惹她。
且现在和以前境况也不同。以前盼着儿子出息,她好跟着离开。那时没什么亲人和牵挂。现在却有亲家一大家子,亲家又连着亲家,比如朱家。比如朱兴德那些小兄弟的父母。村里人也自从她儿子越来越有出息,对她这个在县衙挂名秀才公的母亲是非常礼遇的。
“可是?”
“你别可是了,不用害怕,到时我让你媳妇跟着去,没有想扣下你媳妇的意思。只我自个要留乡下挣钱。
这头一年虽离不开你媳妇养鸭子,但我也会多留意涨经验,不能全指望着她那一身本事,以免她随你离开,我两眼摸黑。
我就想啊,那些没小麦那身本事的不也照样养鸭子?就看挣的是否省心和净赚多与少呗。但挣点儿就比不赚强。”
罗峻熙万万没想到,以往常年挂在嘴边,出息了要离开这里的母亲,忽然就不愿意跟着了。
“娘,咱们三口人外加小麦肚里的孩子一个都不能少。”
罗婆子一脸嫌弃,才回来还没出成绩呢,这也扯得太远了,你瞅一问他考的咋样就含含糊糊的样子吧,还不知道最后是什么结果。
所以很是不耐烦道:“反正我得挣够三年好钱,这鸭舍才盖的值当。但不代表我会一直在乡下,不忙的时候再去呗,备不住到时和你岳父一家一起去寻你。你忘了你身上有啥毛病了?”
罗峻熙一噎。
正在这时,小麦冲地边的娘俩喊道:“娘,夫君,饭好啦。”
当晚,甜水也无意中见到了小姨和小姨夫偷摸mua。
当时小姨气喘吁吁,小姨夫的头上的方巾都乱了,咱不知道他俩在作甚,她的眼睛也被罗奶奶一把捂住。
耳边只听罗奶奶说:“你们继续,继续……我不是故意那啥的,就是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