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哪里有人回应。
倒是罗峻熙,从屋里披头散发蹿了出来。
左老汉和朱兴德听到动静一起回眸,瞪圆眼睛看向罗俊熙,眼睁睁看着罗峻熙像一阵风般从他们身边刮过。
只刮过不算,嘴上还喊道:“啊啊啊,猪来了,猪来了,全家快些躲起来!”
那一嗓门,别说小屋里的女人们都披着衣裳出来了。
小稻压根就没进屋,在灶房里站着呢,给朱兴德冲的糖水,手里的饭碗被妹夫吓的哐当掉地。
就连隔壁东院吴婆子家也瞬间有了亮光,西院老李家大黄狗汪汪汪跟着没命的嚎叫。
就这眨眼间,像是印证罗俊熙那话一般,老左家大门轰然倒地。
只看一个黑黝黝的大家伙,迈着它六亲不认的步伐,横着身子冲进了左家院落。
“哎呀妈呀!”
秀花嗷一嗓门惊叫。
说实话,她还没看清那是个啥东西,但挡不住小老太太反应快,一手抓白玉兰,一手抓起甜水夹在腋下,给曾孙女小肚兜都扯碎啦露出两点,鞋甩丢调头向屋里跑。
小豆和小麦一起抓头发抓脸,傻在原地,只感觉头皮一炸,闭眼睛:“啊!!!!”
小稻更不成,早就坐在摔碎的饭碗边上,腿软的连喊都喊不出来,嗓子眼像被什么堵住一样。
女人们如此,男人们也不成啊,他们虽然是男的,但他们也是人。
哎呦我的天,左老汉傻愣愣张嘴看向那庞然大物,想伸手抓住身边的大女婿才能站住脚,却忘了手里还有火把。
这不是之前,在门口等大姑爷拉稀回来嘛,他就点个火把。
朱兴德就是被火把撩回神的,头发烧着啦。
但你以为他会喊“哎呦我的头发”吗?并无,没空。
头发哪有命重要。
所以朱兴德离野猪位置最近,也是全家最先进入战斗状态的那个人。
他顶着一脑袋着火的头发,炸毛般顺手抄起门口杵着的土篮子,没错,也没抓着别的啊,拿那土篮子就向野猪的方向扔了过去。
与此同时,哎呦,满山那觉才大呢,这两日和觉可亲了,喝那神仙水喝的睡眠质量太高。他小妹夫此时都快跑丢了,大姐夫头发也烧着啦,他才醒。
满山来到灶房,跨过大姨姐,抄起菜刀终于跑了出来。
杨满山一亮相,才看到野猪,心就一咯噔。
为啥呢。
因为看到那四百多斤有可能五百斤的大野猪,说实话,他都很少得见。
作为猎户,已然瞬间分析完毕。
全家被堵到屋里和这种大野猪眼对眼,手上又没有得力工具,连铁叉子斧头都在仓房,猎户常用的配箭更是没带,只剩一把菜刀和大姐夫捂捂渣渣不知又从哪摸到的烧火棍,想要对付这种体量的野猪,野,在山上生活躁动的很,这玩意儿疯起来甚至比独狼还吓人,简直天方夜谭。
那么,撤吧。
杨满山心凉到底儿,他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今日家里可能会死人,先保护长辈女人孩子要紧。
“爹……”
进屋俩字还没说完,倒是给老丈人推了个跟头,让所有人惊呆的一幕出现。
那大野猪牛逼哄哄的进院,却没搭理他们,没搭理,都不稀得拱他们。
他们明明都已经等死了。
只看那野猪,横着身子撞了一下老左家的井,给那井边石块哗啦啦撞碎,估计钓井里的西瓜会被撞的掉下去。
然后大肥野猪直不愣腾,闪烁亮晶晶的小眼睛,似在问,人呢?迈开大粗腿就直奔后院。
“怎的啦?哪去啦,那东西,”白玉兰说话声是颤抖的,甜水早就被她塞到炕柜里,两腿更是打晃的厉害。
那东西在后院呢。
左家人全在后屋窗户那里站着,感觉出去还不如站在这里安全,一个个张着嘴,傻呆呆望着后院上演的一幕。
左老汉还不知从哪里拿个瓢,有个桶,一边望着后院的小女婿上蹿下跳,一边麻木般一瓢接一瓢水,浇向站在旁边的大姑爷头顶上。
大姑爷那头发被火撩的已经快到头皮,就这眨眼功夫,长头发没啦,刚才水浇下去那一下,都刺啦一声,听的真亮。
而此时后院的罗峻熙,早就手脚灵活爬到院墙上,那野猪一看,用脑袋哐哐撞大墙,像是在威胁:“你给我下来。”
小麦急的爬后窗户,从嗓子眼里情不自禁冒出“嗳?”想提醒她夫君快逃,那墙眼瞅要倒,只是话还没紧张地喊出声,在后院墙快倒那一瞬,罗峻熙利索地消失在墙头,慢慢的,更是消失在远方。
真不是俩姐夫不讲究,在从旁看热闹,是一切不知不觉发生在短瞬间,家里一堆老老少少,人的大脑都没反应过来。
罗峻熙这一没,朱兴德和杨满山迅速做出反应,连左老汉也拐着腿以最快速度冲进仓房。
大铁钎子被大女婿抄走,两把锄头也被二女婿拿走,他只能一手一把斧子从后院破了的墙追出去。
小麦拎菜刀的手打哆嗦,攥都攥不住,却谁也劝不住,一边扑簌簌掉泪,一边披头散发啊啊啊叫着,趿拉着鞋朝外跑:“我要去救夫君。”
其实也没人有空太拦她,除小稻被白玉兰一把推开,“看住孩子!”
说完,白玉兰就拿起烧火棍冲了出去:“娘,你慢点儿跑,你给我回来!”
再没了之前腿软的窝囊样。
每个人心里只有一个信念:
罗峻熙的生存要靠他们,不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