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行走,啥人都能遇见。
尤其是做买卖,那真是三六九等人都能接触到。
朱兴德将猪肉拉到那些捎脚车夫面前。
有那一早就等着的,急忙站起身迎过来,一脸笑容实话实说道:
“猎头,你咋才来呢,我还以为今日没有了呢。今日我要一整头猪,挑大个的,俺家亲戚分没啦。有那亲戚家的半大小子,闲着也是闲着,想挑担子去各村叫卖。”
“我也要,我要猪头,有要拜祭的和我定啦。”
类似这样的,都属于是老实人。
那种不老实的:
“你这太贵啦。”想挑拨那些已经订货的,合伙压价。给分析野猪肉多不好吃,肉猪才多少银钱,在里面和稀泥。
还有那种人,又想进些猪肉拉回去卖,挣两个钱,以免看别人挣钱眼热,又不想担责任的。
一会儿围着朱兴德让便宜点儿,挑剔那猪肉被扎的太烂,一会儿又让朱兴德给下保证,明日家里人要是在那头没卖完,后个他给拉来,朱兴德要按照原价将剩下肉收回去。你敢保证,才敢定。
还有那更过分的:“兜里没带银钱,我这银钱不够,天天在这城口蹲着,还能骗你猪肉是咋的。兄弟,你先赊我肉,等回头我就给你银钱啦。咱哥俩这关系。”
朱兴德不赊账,免谈。
当然了,也不和人犟,没那闲功夫。
发现朱兴德不搭理人,那人立马翻脸。脸上挂不住反过来指着朱兴德啧啧出声:
“我发现你这人真没意思,都说过好些回话啦,这点儿相信还没有吗。哎呦我天,简直掉钱眼里啦。我和你说,你这样做事,兄弟,发不了财。”
说完这一番话,嘴里嘀咕着,和看热闹的一起蹲在树根下小声嘲笑:“还猎头呢。也就小打小闹吧。我把话撩这,为人处世这么小气,他日子过不起来。”
给二柱子气坏啦,咱都不知晓那些人是咋想的,正常人都不能白拿人家肉挣钱吧,又不是亲戚,咋有脸提的,攥紧拳头。
王牌干架者二柱子,请求出战。
被朱兴德喝住:“卸秤!”
二柱子这才不情不愿,搬秤砣。
这秤是罗婆子秤黄豆用的,今早朱兴德驾车都要跑到游寒村了,又调头特意去了趟罗家,将秤借来。
将城门定的两头猪秤好,算完银钱,朱兴德对三位买猪的老哥挥了挥满是猪血的手。
他现在已经练就出,基本上谁买十斤肉,他割的不会差出几两肉的本事。
那几位老哥还问呐:“怎么从这个城门走?你们村不是在那面?”
朱兴德没回答,赶车拉着六子和二柱子来到郊外。
他专门找那一片片水稻田,一片片苞米地。
脑中回忆着,镇上那位好心大娘说过的话,大致的那些庄子都在哪里。
听说,这面城门出来遇见的田地,除了镇上几位地主,好些主人就都是县城的本事人了,甚至还有府城的。
……
瓦蓝蓝的天上飞雄鹰。
站在远处就能瞧见火红的高粱地边儿,是朱兴德点头哈腰的身影。
侧头倾听,就能听见朱兴德在口若悬河劝庄主买野猪肉的声。
二柱子站在他德哥身后,一句也没记住,都听懵啦。
只感觉他哥那嘴里,那字在不停地往外蹦。
连买野猪肉十大好处、好兆头都能迎风编出来,一句没重样。
真能瞎白话,佩服,佩服。
没一会儿,朱兴德就对人抱拳感谢,回头对二柱子道:“卸猪,这两头全留下。”
他去随人上秤算银钱。
六子一脸高兴,不停地用胳膊肘怼二柱子:“还得是咱大哥,咱哥就是厉害。”
二柱子扛起猪肉,声音很大道:“那当然啦,我愿意永远做大哥的三弟。”
朱兴德重新坐上骡车,六子以为去接星哥就要回家了呢。
朱兴德却道:“不够,记住这地方,明日再给送两头。”
另外:“接着朝前赶车。”
二柱子疑惑:“啊?还去哪啊。”他都饿啦。
六子拍了下二柱子头:“当然是换个地方接着忽悠。”
朱兴德想着,最好能拿下十天八天的定猪单子,这样他就不用日日朝镇上跑啦。
在家算好银钱,让六子这种脑子好的记住地点,到天就送。
咱甚至都可以在家,给人家订下多少肉,咱就提前割多少,用袋子都给装好,收拾干净的。
像一些边边角角的肉,猪耳朵猪尾巴啥的也完全可以搭一些,给那些订单的庄主一些好处。
让庄主两头通吃。
让庄主去和真正的主子报账当肉猪肉价,咱再给些好处,无非不就是白给点肉嘛。不为别的,一是为了他们量大,再不用东跑西颠零卖。二是,二十三天后哪怕没有野猪肉了,也混个好印象,谁知晓下一步小妹夫又会招啥。
要是招来的物种稀奇,皮子值钱,咱哪里认识能买得起好皮毛的人,还要通过这些人的嘴往上递递话。
左家的骡子“小胖”,今日跑起来跟骏马似的。
撒开蹄子为左家的小买卖做贡献。
朱兴德他们拿下一个又一个订单,也越来越心旷神怡。
感觉遇见的每一位大娘和大爷长的都很稀罕人。脸上的那不是皱纹,那是彩虹。
也感觉那天空它都亮……嗯?啥时候天黑了呢,已经不知不觉这么晚了嘛。
朱兴德急忙赶车回镇上。
只看,书肆门口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