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人也皆是跪下了身去,唯独我同身边的飞龙立在人群的中央,望着面前那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心中却是翻涌不停。
两年之久,马上的少年的模样,似乎同我记忆中的出现了微妙的偏差,他拎着手中的缰绳,穿着一身深褐色的大氅,大氅上羽毛随着冬夜的寒风轻微的抖动,虽然那英挺的身姿早就褪去了当日离开之际的苍白,可是他眉羽间,被不知名的时光所镌刻上的神态,莫名的让我陌生。
马上的人将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就像没有认出我一般,脸上并无过多的神态。
暗黑的京城被火光照耀的如同白昼,很快,我回了神,连忙也跟着跪了下去,膝盖接触到冰冷的地面,心跟着一松。
不管怎么样,能活着回来便是最大的幸运。
即刻,马上的人出了声:“朕不过两年未回宫,京中内外的守卫竟然如此森严,冯指挥使竟然还为朕让路,迎朕回宫?”
就连风中传来的他的声音,也褪去了少年人往日的音调,这声音染上了一丝稳重,两年的时光,悄然无息的改变了他,也让他更像一位帝王。
地上的冯指挥使听言,眉头微蹙,像是在思索什么,最终妥协一般,低着头对着面上的君王沉声道:“皇上,臣等这边随皇上入宫。”
言毕,他未起身,心思百转之间而是抬了头面露凝重之意道:“皇上,今日朝中传来您驾崩的消息,萧太后更是连夜暗中将京中众臣召入宫中,平阳王也未能幸免,此刻,宫中还未有消息传出,臣等守在此处便是以防宫中巨变,如今,见到皇上安然无碍,臣等心中欢愉,还请皇上速速赶去宫中主持大局!”
这位冯大人说的满腔义愤,在一旁听到此言的我不由暗暗赞叹,平阳王的人真可谓是深谙补刀之道,一番话倒是将自己的责任摘的干干净净,矛头直指向萧家的人。
然而马背上的赫连瑾神色淡淡,仿佛知晓宫中之事一般,他身旁的傅绍言在一旁对着冯大人道:“既是如此,冯大人还不让道,将皇上护送到宫中!”
此话说完,冯指挥使赶紧站起来身子,他身后的侍从纷纷让开了道,通向皇宫正门的官道顺势空旷了开来,冯大人身后的侍从也纷纷举着火把操着刀戟跟在了朱雀军的身后。
这位冯大人的话说完,我心中却是极其不安,此刻,宫中萧家的人马究竟有多少,还未知,如果现在进宫,惹怒了萧家的人,怕是被包围的丞相府定然有危险。且刚刚这位冯大人欲要将我送入平阳王发落,可想而知平阳王的人又怎么会为皇上卖命,想必定然是宫中受困的平阳王久久没有传来消息,这位冯大人想利用赫连瑾的身份光明正大的进宫。
但若是知晓赫连瑾没死,宫中的萧太后同平阳王连成一气,那便是大大的不妙了!
想到此,我便要上前同赫连瑾一陈利弊。
哪知,这位冯指挥使似乎对我刚才的话依旧挂在心上,他沉默着对着身旁的人神色一扫,紧接着身边便走进了几个侍从,闷了声要将我擒拿。
我刚要出声,口鼻便被捂住,手脚更是被身旁的侍从给死死的拧住,疼的我瞬间溢出了冷汗。
眼看着前方的大军正要策马向前驰奔而去,身旁的飞龙更是癫狂一般大声吼叫,这一番响声很快吸引了前方人的注意。
前头的赫连瑾似乎听见了动静,他停下了马,转了身向着这边看来。
我使劲的眨了眼,大力的挣脱着身边的人,期盼引起马上的人的注意。
“冯大人这是何举?”傅绍言似乎也没有料到冯大人会对我继续出手,要将我擒住,立即出声询问。
冯指挥使眼神一凛,命人将捂着口鼻和手脚的我押了上来,他对着赫连瑾慎重道:“皇上,这位小兄弟乃是臣今日所逮到的萧侯爷的幕僚,臣猜测他知晓萧侯爷同萧太后的密谋,等臣等将此人带回,严刑拷打,定然问出个什么!”
他的话刚落,赫连瑾身边的傅绍言却是笑出了声来,他低声道:“我可不知,什么时候丞相家的四公子竟然成了侯爷的幕僚!”
他的话刚落,马背上的赫连瑾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动。
就在冯指挥使诧异之间,我身旁的飞龙一下子咬上了擒着我的侍从,我一挣脱,揉了揉差点被错骨的手臂赶紧上前。
马背上的赫连瑾垂了视线望着我,那目光中有着一股诧异的打量,我望着他的眼眸,有些惊异他望向我的目光中暗含的陌生,但来不及细想,只是急切的对着他开口道:
“皇上,太后娘娘在前些日子调京外的几位大将入京,如今她召集大臣入宫的同时,却是派人将丞相府团团围住,草民大胆猜测,太后定然会对宫中其他大臣做同样的举动,如今,宫中局势危急,此举乃是困顿朝中大臣,且今日又有皇上的谣言的传出,皇上若是此刻赶至宫中,怕是对皇上有所不利。”
此话说完,赫连瑾的脸色一沉,我一瞧,想了想接着道:“皇上此刻不如分兵行事,派心腹之人赶往朱雀大街等地,围困之人乃是京中的将领,如今皇上归来,若是他们不愿听命皇上的命令,执意反抗,皇上不妨借此机会将之定罪,一来,待朝中的大臣的家眷一一脱困,朝中的大臣定会对皇上您感激涕零,二来朝中的萧太后也没了筹码。”
我的话语刚落,一旁的傅绍言却是向我投了深意的目光。
身旁的冯大人似乎极其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