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笑语不断,我微微蹙了眉头,自我上牌桌,这知鹤公子的目光便有些深意,而知我有这一手的,天下间除了萧正铭,便只有司知雁。
莫非?似乎想到了什么,我摸着骨牌的动作一顿。
知鹤,知雁。虽然面前之人从未对人说过他的姓氏,但这两个名字应该不是巧合,或者说,在这样的情况下,已然不是巧合。
愣神之际,一旁的萧正铭推了推我,我这才回了神,挂着笑将面前的骨牌摆正。
视线再扫过对面之人,此刻再细细瞧着他的眉目和样貌,竟然同司知雁的眉目有几分神似。
我将心中的猜测压下,平复了心绪又专注于牌桌。
散席之际,我揣着腰间厚厚的银票,同这些人告别,脸上的笑容甚是真诚,对上面前的知鹤公子,我的笑容更是真诚,“知鹤公子气度不凡,今日虽一别,但结交之心仍在,莫某虽然官职甚微,但知鹤公子若是有需要尽可上丞相府寻莫某,再者,知鹤公子同我大姐也是旧识,等过些日子我大姐同平阳王世子大婚之际,定要请你喝一杯薄酒!”
我的话语刚落,面前之人神色微变,但片刻,搂着怀中的美人道:“这是当然!”
大姐抗婚到跪在祠堂三日三夜只食薄粥,应该是对此人情深意重,可听闻她大婚的消息,知鹤的反应未免太平淡,但话已至此,同众人简单的告别,我这便要随萧正铭而去。
“等等,你说你大姐要同平阳王世子大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一旁的萧正铭听言,忍不住出声询问。
“就是这几日的事情,婚期还未定,但王府同莫府的庚帖已换,六礼皆备,就等婚期一到,两家结为亲家。”眼看萧正铭的神色如晴天霹雳,我笑着道:“瞧你之状,莫不是你心属我大姐?”
我话刚落,萧正铭连连摆手,“你别乱说,莫家大小姐我可没非分之想,不过,我是替有些人急了!”
我笑意微敛,问道:“你说的是何人?”
萧正铭一脸“我就知你知道的没我多”的表情,瞄了我一眼道:“还能有谁,叶二哥呗!”他叹了一口气,随即脸上又欢愉起来,“你也要成亲了,太后已经下了旨,为我指婚,等到入秋,便大办婚宴。”
萧正铭这一番话落下,竟陡然让我有一丝沉重之感,就连刚刚的欢愉也消失的一干二净,这情绪来的莫名其妙,让我分外的不安。
萧正铭瞧着我神色似乎不对劲,不由问道:“怎么,你瞧着不高兴的样子,难道你对我二姐有想法?”
我对着他呵呵干笑了两声,这便寻了一个理由匆匆往莫府赶去。
回到府中,我迈着沉重的脚步迈入竹轩,推了门却意外的看见了娘的身影,娘坐在我的案几旁,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些欢愉,她从一旁扯了一块布料对着我道:“来看看娘上街刚买的布料,这颜色素雅,夏至的时候娘为你做一件长袍甚是合适!”
娘难得神色如此高兴,我在一旁任由她比划着,低了头,只见那烟青色锦缎上绣着灰色的云鹤,这样的布料做的长袍穿上定然风度翩翩,然,此刻的我见状,却有些意兴阑珊。
娘似乎也瞧见了我的闷闷不乐,她收了手中的布料,转身背对着我道:“还记得娘上次说的那件事吗?娘想通了,你不愿离京我们就不离开。”
我轻声“嗯”了一句,坐在了一旁的椅凳上,案桌一旁的锦盒分外的显眼,我伸了手缓慢的将它打开,锦盒中的三条帕子整整齐齐的放在里头,我瞧着它们,心情却越见沉重。
“这些年,你竟然还留着!”娘忽然走到我的身旁,手放在我的肩上,低着头顺着我的视线看下去,“怎么多了两条?莫非你已经找到了当年那位救我们的那个人?”
我没说话,反而合上了锦盒,将它放在了一边,娘的心情却是有些激动,她坐在了我的身旁,仿佛也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当年,若不是他出手相助,娘估计也没有命活到现在。”
我偏了头,望着船外那茂密的海棠树,思绪却翻涌在九年前的大雪天。
那一年,病重的娘同我被赶出了寺庙,大雪纷飞,雪地泥泞,寺庙不容我们,村民不容我们,我们只能歇在一处可遮蔽风雨的乱石洞处。
娘的气息越来越弱,我抹着泪踩着道路上尺厚的积雪往着镇上赶去。风雪中,因为没有钱,我找不到愿意出诊的大夫,却遇见了受伤的傅绍言。
那时候,他的后背中了一箭,昏迷在了雪地中。积雪掩饰不了他华贵的衣物,我站在他的身边看了很久。
有了钱,便能找到大夫,便能救活娘,抱着这个念头,我终于狠下心,哆嗦着手解下了他的钱袋。
很快,我寻着了大夫,也带着他赶往了安置娘的地方。但我心中愧疚难当,寻到他昏倒之地,亦是将受伤的他也驮了回去。
后来,他醒来之际,将钱袋中银钱悉数留给了我们,便带着伤匆匆走了。
“他可是在京中?”娘问我,即刻便起了身对着我道:“如今,娘和你虽不说富贵,可是这等恩情我们仍然是要回报的,娘这就命人去准备礼品,我们好上门言谢!”
我却制止了娘的动作,慌张对着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