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太子殿下,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唐子谦耐着性子问。
太子殿下可以当众胡说八道,他却不能当众反驳,只好遣散众将领单独问问。
然而太子殿下一点也不配合,神色冷冷地回答:“我自有用意。”
唐子谦只好琢磨他的用意:“美人计?”
美人计也不带这么简单粗暴的啊!
李穆眉心一皱:“让她男装!”
唐子谦更不懂了:“这秦小姐,除了美貌还有什么过人之处?”
李穆没有回答:“到时候就知道了。”
唐子谦一时语塞。
宇文博败下阵后,消息很快传回了京城。
庆王要是不想被晋王取代,就得尽快攻下龙门寨,要尽快攻下龙门寨,就必须用唐子谦的军队。
但如果全都用唐子谦的兵,宇文家的人算是白跑一趟了,所以最好全都用上。
而目前,能光明正大调用两边兵将的,只有“秦宵”一人。
结果这位关键时刻就“昏”了?
唐子谦不甘心,半是疑问半是提醒地说:“你不会看上秦小姐了吧?”
太子殿下顿时脸色一沉:“孤已有太子妃人选,休要胡言!”
唐子谦大惊:“殿下选好太子妃了?谁?”
李穆没有回答,沉着脸夺下他手里的笔,点在地形图上:“这个隘口最靠近中路,道路极狭,仅容一人过,匪寇不会在这里留太多人,孤就从这里走——”
笔在图上划了一条弧线,直到中路后方。
“嘭!”笔杆猛地戳破了地形图。
这一突然得令唐子谦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这——”为什么破坏地形图啊!
李穆将笔随手一扔,转身冷冷看着他:“孤可以!”
……
回到自己房中,灯下站定,李穆从胸前衣襟内摸出一只信封。
信封是拆过的。
他从中取出信笺,再次展开。
女孩儿的字写得非常端正,一笔一画甚至带着凝重。
“……孙子曰,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也……聚众占山为匪,下山亦可为兵,既为募兵而去,当以全军为上……秦小姐善引人注目,可以佯攻中路……”
李穆仔仔细细将信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
这是唐小姑娘从京城给他寄的第二封信。
她在信里为他攻打龙门寨出谋划策,写得十分详尽,还提到了龙门寨的渊源,以及主要首领的身世弱点,更难得的是,还附带了一份龙门山的地形图。
所以——
这张图是谁画的?!
龙门寨这些消息又是谁告诉她的?!
……
京城下了今冬第一场雪的时候,唐小白再次踏入闻人书肆。
天冷的关系,书肆里人不多。
柜台边的角落里,红泥小炉煮着一壶茶。
茶约半沸时,香气悠悠袅袅,萦绕着满屋的书卷。
温暖,闲散。
闻人嘉穿着一件深青色的氅衣,坐在茶炉前,轻轻摇着小扇,像一个隐逸之士。
唐小白脑中突然浮现出一句话:大隐隐于市。
“二小姐来找书?”闻人嘉见了她笑道。
大约是上回一起画图结了点交情,闻人嘉待她少了些客气,仍旧坐着煮茶,没有起来。
唐小白背着手,笑眯眯地走近,摇头道:“不是,是特意来请闻人先生吃饭!”
闻人嘉意外:“在下何德何能——”一顿,笑,“是有好消息了?”
唐小白连点了三下头,嘻嘻一笑:“我可得多谢先生!”
京城里大多数人还没得到消息,但她已经收到小祖宗的信了。
龙门寨八百余匪众,全数俘获,无一伤亡。
闻人嘉同她提过,龙门寨的匪寇据说有半数是从雁门关、楼烦关等河东边关退下来的戍边军,因此特别难打。
她猜测,河东从前既然惠昭皇帝的地盘,那些关城戍边军落草为寇,恐怕也有些缘由,因此建议小祖宗全军为上,试着以皇太子的名义暗中招揽。
如今看来,是招揽成功了!
这样的大获全胜,难道不值得请闻人嘉一顿豪华盛宴?
不过,不知道是闻人小哥哥太客气,还是确实不爱土豪宴,推脱不掉后,也只选了一家较为幽静雅致的食肆就餐。
唐小白正兴奋不减地往里走,恰遇上一人从里出来。
抬头照面,各自都是一怔。
“裴师兄!”唐小白端端正正揖了一下,寒暄问,“裴师兄也来这里吃饭?”
裴宣“嗯”了一声,目光在闻人嘉身上一转,又转回她身上,语气有些严厉:“听说你最近时常缺课?”
唐小白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太简单。
听说?
听谁说的?
一定是魏随了!
没想到裴师兄毕业了还在她身边安插眼线!
好在她有正当理由:“家兄人在河东,我心里记挂,最近都在自己看河东相关的书……也在随林先生学算学。”
裴宣又“嗯”了一声,类似安慰地说了一句:“河东困不住令兄。”
然后就走了。
裴宣人虽走了,却令唐小白想起一件旧事。
进包房坐下后,便随口同闻人嘉提起:“你还记不记得你家书肆里曾经有一本虞氏的《荀子释注》?后来被郑国公府的魏十三郎买走的。”
虽然一个书肆老板不一定记得自己店里每一本书,但闻人嘉却恰好记得这本,点头道:“这本书是较新的手抄本,到鄙人手里不过三天,就被魏十三郎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