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流下一滴绝美的泪后,捂住脸,痛哭:“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了算了!”
唐小白突然被问住了。
是啊,为什么要救她?
“把她挂回去。”李穆道。
莫急是个没有感情的任务机器,一听李穆发话,就面无表情地提起那少女。
“哎——”唐小白忙出声制止,“别!别!放下!放下!”
虽然这姑娘怪怪的,但挂回去也有点过分了。
大概是被莫急吓到了,那姑娘也不哭了,睁大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泪珠儿要掉不掉的,看着很是楚楚可怜。
“还说不?”唐小白耐心地问。
不说她也不勉强,勉强是没有幸福的。
但这回少女学乖了,虽然还是捂着脸哭,但该说的都说了。
也确实……挺惨……
这姑娘是附近一个什么村里的人,和年迈的双亲相依为命。
今天一早,家里突然闯进来一伙盗贼,抢了米粮不说,还见色起意,想把人也抢了。
反抗推搡中,惊动乡邻,吓跑了盗贼。
但两位老人家却在拼死救女儿的时候,被盗贼摔在地上,已经没气了。
“……阿爹阿娘都去了,我活着也是遭人欺辱,不如随他们去……”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唐小白听得眼睛都红了,转头去看李穆,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李穆点头:“河东这两年收成不好,导致盗贼横行,雁门关外三州因为被突厥人寇占,情况更严重一些。”
“没有人治一治吗?”唐小白闷闷地问。
李穆捏了捏她的手腕:“回去问问。”
他只管领兵打仗,治安的事确实没在意。
唐小白点点头,柔声安慰那姑娘:“现在朝廷的兵已经夺回云州了,盗贼也会整治的,你先回家给二老料理身后事,回头抓到了盗贼——”
正说到这里,远远地听见有人在喊:“小莲——小莲——抓到盗贼了!”
……
姑娘虽然很有小白莲气质,但名字并不叫小莲,而是叫陈小怜。
小怜姑娘的遭遇是真的。
陈家村距离那片林子不远,人口也不多,几座矮房稀稀疏疏地分布着。
陈小怜家门外围了不少人。
过来的路上,报信的村民已经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乡邻们赶来后,见陈父陈母遇害,群情激愤之下,追着盗匪出去了。
盗匪有四个人,被他们追到了一个。
“杀猪刀都磨上了,等我们挖了那歹人的心给陈伯供上!”报信的村民是个精瘦的少年,面庞黝黑,看着不过十四五岁,脸上满是凶悍。
唐小白被他说的话惊了一惊,随即又听见人群中爆发出怒吼:“杀了他!杀了他!……”
都说河东民风彪悍,容易聚匪,果然不是乱说的。
唐小白蹙眉瞥了李穆一眼。
盗匪固然可恶,但也不能死在这里。
李穆会意地点了点头。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道特别的声音:“我都说了我不是!我要见官!”
唐小白大吃一惊。
村民们都是普通人,无非扯着嗓子喊,这人的声音却中气十足,在一片嘈杂中格外突兀。
不过让唐小白吃惊的是,这声音,她太熟悉了。
“陶师兄!”唐小白失声喊道。
李穆立即使了眼色,让随从上前驱散村民。
土屋前的地上,一名赭衣男子被麻绳捆了不知道多少圈丢着,身子微微弓着,但仍能看出身型高大健朗。脸朝下,看得不太分明。
不过人群散开后,那人操纵自己的身体调整了一下,抬起脸看过来。
一见唐小白,便露出惊喜:“二小姐,快救我!”
确实是陶汾。
唐小白快走几步过来,打量了他一眼,蹙眉问:“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还成盗匪了?”
陶汾中途先带着桃子回京城了,说好回京城探望过钟楚楚后,再往河东来找她。
虽然京城和河东的大方向是一致的,但也没有非常顺路,至少在唐小白的预料中,陶汾不应该这么快就找来,除非一到京城就走了。
按照陶汾对钟楚楚的紧张程度,怎么也该留两天聚一聚吧?
但这个场合,也不是叙旧的时候,陶汾只眼神躲避了两下,便委屈巴巴道:“我就是去云州府城找你们的,路过这里,被这群人当盗贼抓起来了——”
“胡说!明明就是那群歹徒,掉队了被我们追上!”其中一名村民横眉吼道。
唐小白看了一眼,发现是刚才报信的少年。
陶汾一脸无奈:“你看,我怎么解释他们都不听。”
唐小白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儿,回头对陈小怜说:“你们抓错人了,他不是盗贼同伙。”
报信的少年就站在陈小怜身边,一听这话就变了脸色,粗着嗓子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莫非你也和他一伙——”
话没说完,报信少年整个人朝后摔了出去。
李穆收回长鞭,在手臂上一绕,瞥向地上的陶汾:“还不起来?”
陶汾愣了愣,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肩膀耸了几下,手在背后动了动,绳子就窸窸窣窣掉了下来。
“他要是盗贼同伙,你们也抓不住他。”唐小白说。
这个村子本来就靠近边境,被突厥人占据了有一年之久,因此村里的男人青壮并不多。
要么是年过半百的,要么就是半大的少年,虽然看着凶悍,但论战斗力,肯定是比不过陶汾这样的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