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口声声惦记他的漂亮媳妇,连我阿姐站他面前都没多看两眼,什么漂亮媳妇,还能比我阿姐美?”唐小白不屑。
李穆没有接她的话,皱眉问道:“果真是蛇惊了马?”
唐小白见他紧张,忙道:“确实是,平阳公主先发现的,不但拉车的马被惊到了,顾四郎和平阳公主的马也惊到——”忽然没心情说下去了。
平阳公主的马也惊了,幸亏被及时赶到的赵景救下——
这个“及时”就很耐人寻味。
李枢没能“及时”救下惊马的唐娇娇,赵景却“及时”救下了惊马的平阳公主。
“那蛇是野生的?”李穆的心思还钻在惊马事件上。
唐小白愣了愣:“你怀疑有人故意放蛇惊马?目的是什么?”问完却心中一惊。
目的是什么?就看谁得到好处了。
那天平阳公主追上她们的时候,已经小脸苍白地被赵景抱在怀里共乘一骑。
回来后的这些日子,也没再听说公主和驸马有闹过什么不快。
枉做小人,说的就是她和唐娇娇了。
“阿姐说,这件事已经交给京兆府去查了,”唐小白哼道,“不过估计也查不出什么来。”
李穆一边回忆京兆尹的履历,一边“嗯”了一声。
唐小白心里正烦,听到这一声“嗯”,突然抓狂:“嗯什么?嗯是什么意思?”
李穆错愕抬眸,见她满脸烦躁,愣了愣,问道:“二小姐怎么了?”唐小姑娘性子一直都挺好,很少有这样乱发脾气的情况。
唐小白忽然泄气:“明天就是平阳公主的及笄礼了……”
这里的及笄礼并非像她从前看过的古言文里那样固定在女子十五岁,而是在订婚后的第一个生日举行,基本上及笄礼后没多久就要出嫁了。
平阳公主的及笄礼距离婚期不过一个月而已。
她也隐约听表哥们提到过几句,据说朝中没少人弹劾赵景,可越弹劾皇帝就越叛逆,似乎认定了这个女婿。
那些朝臣都搞不定赵景,她还能怎么?
何况现在看起来,平阳公主自己也沦陷了。
挺没劲的……
唐小白叹气。
小少年露出了然之色,语气静淡道:“只是及笄罢了。”
……
平阳公主的及笄礼于千秋殿举行,由元皇后亲自主持。
这是当今第一个及笄的女儿,主人席上,天子赫然在座,笑容中带着一丝感慨,犹如每一个女儿及笄礼上的父亲。
唐小白远远看了皇帝一眼,心里“嗤”了一下,默默垂下头。
直到礼乐奏响,才随着众人的目光一起看向门外。
须臾,见平阳公主着采衣缓步走出。
妆容淡雅,行止端庄,眸中平静无波。
自惊马后,唐小白这是第一次见平阳公主,只觉得仿佛突然长大懂事了一样。
她一步一步目不斜视朝前走去,不见丝毫行差踏错。
唐小白出神地看着她,隐隐觉得有哪里古怪。
行至正中,平阳公主转身,面南,大拜长揖。
垂下目光时,犹如暮色于天际拢合——
一道一道礼仪流程,几乎完美无瑕地走了下来,平阳公主也配合得很好,没有在任何一个环节掉链子,更没有出现任何不对。
直到第三拜。
平阳公主穿着鸾纹的大袖礼服最后一次走出,经过她面前时,忽然脚步一顿。
也没有什么大动作,只是目光一转,瞥了唐娇娇一眼。
这一眼并不是冲着唐小白来的,她却莫名心惊肉跳,忙去看唐娇娇神色。
唐娇娇皱着眉,眼里也是一样迷惑。
平阳公主瞥了这一眼后,继续向前走去。
三拜。
祝酒。
聆听父母训诫。
皇帝此时便如寻常父母一般,一句严,又一句缓,眼中满是慈爱。
平阳公主安静跪于御前,待训诫罢,双手贴地,伏下身子,深深一拜。
殿内气氛一凝,公主额头叩地的声音清脆得有些空灵。
唐小白也愣了。
她虽然穿书不久,可这边的礼仪也吃了个半透。
女子跪拜,只行半礼。
因为女子头上有发饰,如果结结实实磕在地上,有伤妆容,反倒不雅。
如平阳公主这样实实在在地磕头,其实是失礼啊!
眼看皇帝的脸色也变了,平阳公主却依然没有起身,就这么伏跪在地,启声明彻殿宇:“儿禀陛下,昔建和二十三年,儿于甘露殿侍奉先帝,先帝曾亲口许儿入道,今仍居宫闱,诚愿去公主号,祈陛下成全!”
言出,周遭鸦雀无声。
……
“建和是先帝的年号,建和二十三年,李瑶不过五岁罢了——”
“她是先帝第一个孙儿,常抱进宫来玩儿,那天去甘露殿的时候,路上正好碰上咸宜观的女冠,就在先帝面前说了那么一句,先帝大概觉得她人小说话好玩,便随口应下了;”
“这事不是什么秘密,知道的很有几个,可谁也没把一句戏言当真——”
“君无戏言!”唐小白认真指出。
纪国大长公主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其实先前我也听说李瑶嚷嚷过要出家,也许是被陛下斥回了,没想到会在及笄礼上来这么一招。”
平阳公主当众搬出先帝,压得皇帝应也不是,不应也不能,只能丢下一句“从长计议”,便铁青着脸走了。
闹了这么一出,及笄礼便匆匆收了尾。
出宫后,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