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进燕国公府外门时,唐小白仍旧没能问出大小姐的秘密。
“他不会是搞错什么了吧?”唐小白猜测着钻出车厢,一抬头,却瞧见了她家美貌的小祖宗。
“这是……?”唐小白惊讶地看着。
燕国公府和平阳公主宅一样,外门和正门之间是一片宽阔的空地,用于停放主人或客人的马车。
没有宴客的时候,这一片“停车场”就会很空,空到可以跑马。
或者跑车。
见二小姐询问,车上的老仆忙不迭跳下来行礼,答道:“阿宵要学驾车,奴不敢藏私。”
学驾车?唐小白疑惑地看向正向自己施礼的小少年。
好端端的,怎么想到学车了?
“奴想着,或许有一日,二小姐用得上。”小少年答道。
唐娇娇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知道上进就好,是要多学点,否则就剩张脸了——”左右看了看,问,“还有一个呢?”
阿宵答道:“奴早食后出来时,阿元尚在房中。”
一个早食后出来学驾车,一个则留房中休息。
留房中休息没什么,就怕被人拉出来对比。
唐大小姐听罢皱眉,吩咐左右道:“去把阿元叫来,也一起学驾车!”
唐小白倒觉得没必要:“学这个干什么?我不是有驾车的人了?”
“出门在外有个万一呢?技多不压身!”
也行吧……
为免阿元来了要被大小姐责骂,唐小白很是用了几分力气把唐娇娇劝走了。
阿元果然是从自己房里被喊出来的,唐小白不由想问:“你一上午都在屋里?”
两位小少年在她这里简直是享福的,除了陪读书陪做作业,她根本没什么活计分配给他们。
现在想想,这样也不好。
这两人身份摆在那里,跟少爷似地娇养着,日后对她、对他们都没什么好处。
正肃起脸准备训他两声,却听见阿元回话:“奴字写得不好,没事的时候就想多练练。”
唐小白愣了愣。
人的心都是偏的,就算亲生的两个孩子都难免有偏爱,何况阿元对她来说真的是捡来的。
一直以来,她对阿宵的学习进度比对自己的还关注,但阿元就……
“纸和墨够吗?”唐小白关心地问。
阿元受宠若惊,摆手道:“不用纸墨,我蘸着水在桌上写就行了!”
唐小白点点头,笔墨纸砚都不便宜,她自己是可以无限用,可给几个奴婢也这么用,传出去就有点怪了。
想了想,道:“以后我每月月初把纸和墨先发给你们,你们想现在用也行,攒着以后用也可以。”
阿元眼睛一亮:“多谢二小姐!”
这时,原本在院子里绕着圈的马车恰好停在了他们面前。
少年阿宵踩着车辕边缘跳下,目光淡淡地看了一眼阿元:“换你了。”
唐小白看着好笑。
她哪天不是留着小祖宗单独说上好多话,今天不过跟阿元多说了两句,小祖宗就给她脸色看。
这点还挺迷的。
她对小祖宗什么态度?对阿元什么态度?
阿元都没表示过嫉妒,反倒是秦小祖宗动不动就吃醋。
唐小白笑了笑,问:“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学驾车?”
“添一技之长,好为二小姐分忧。”答得很标准。
唐小白却不以为然:“要是空着就多练练字、看看书。”读书才能改变命运!
“御,也是君子六艺之一。”小少年答得镇定。
唐小白侧目。
所谓君子六艺,那都是针对贵族子弟的,寒门少年能学一种就了不起了。
这孩子果然还记得旧时家族荣光,对自己的要求近乎严苛啊!
原书剧情里,他被折断羽翼充作公主内宠,心里得多痛苦……
唐小白怜惜地看着他,忽然发觉,小祖宗又更好看了!
肌肤莹白,眉目流光,身长也窜了一些,若换上一身锦衣绣袍,可不就是钟鸣鼎食之家的矜贵小公子?
唐小白一面觉得骄傲,一面又觉得担忧。
自古美人都是要以权势来护的,她家小祖宗长这么好看,她却无权无势,能护得住吗?
李穆瞥见她脸色不太好,不由蹙眉:“今日进宫,可有人为难二小姐?”
寻常奴仆自然是不会这样过问主人,但唐小白知道他不寻常,也就没有太在意,摇头道:“没有,就是想让我和阿姐劝平阳公主别出家。”
唐小白原以为他会问劝动了没,却听见他语气静淡道:“劝不劝都一样,事到如今,已经不能转圜了。”
“怎么说?”唐小白下意识追问。
“朝中不愿赵景尚主的大有人在。”
唐小白缓缓点头。
可不是吗?
昨天出宫的人里,有多少人脸上暗藏喜色?
甚至还有纪国大长公主这样喜形于色的。
既然平阳公主自己拿先帝的话当令箭,有心人是不会允许她反悔了。
那个暗中教唆平阳公主的人,是不是也算到了这点?
“最迟月底,就能听到赵景降职的消息了。”
“降职?”唐小姑娘惊讶地眨了眨眼,有些失望的样子,“只是降职吗?”
李穆眼皮跳了跳,不动声色地问:“二小姐是想……”
“我当然是希望他被揭发出什么罪证,然后撤职查办,永不录用!”
李穆有些为难。
上回端午行刺事后,王茂昭虽然达到了目的,却也受到了对方的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