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兀岛。
清军营寨。
这里的居民,主要生活在岛上的南北两端。
南端因为渔业资源丰富,有大量山林猎场。
而北端临近奴儿干,加之又是黑龙河的入海口,所以这一面的居民,与岸边的陆地联系更多。
他们居住在此,主要是为了换取物资,进行商贸。
这时候的清军残兵,就是驻扎在北端,千余名清军勇士,由祜禄都统带领着。
这里边有许多人,都是在这段时间里,林林总总从山林逃到苦兀岛上的清兵。
除此以外,还有近千名奴役的岛民,同样能够充当军伍使唤。
这支军队谈不上有多强,但因为占据着岛内各处要塞,盘踞了十几年之久,想要驱逐出去不是那么容易。
而且,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清军把岛民聚集在北端,也是为了更好的管辖控制。
这里距离岸边也近,随时可以输送人口。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年的辽东战场,同样会有苦兀岛的居民填补为炮灰。
但是,因为夏国突袭奴儿干的缘故,苦兀岛成为了这支清军的最后龟息之地。
祜禄都统是最为忠于皇台吉的,阿巴泰还在叶赫城的时候,就派人到海边劝降,可祜禄全然拒绝了,一直还在对建州抱有幻想。
而他不知道的是,当前的皇台吉自己都需要龟缩求生,自然是没有精力再关注这座荒芜的岛屿。
“祜禄都统,当下的情况不容乐观,建州已经半年没有音讯。
要是夏国来袭的话,不堪设想。
不如就先退到南端......”
副都统瓜尔佳劝说道。
前两天派出去的劫掠小队全无音讯,应该是被夏军剿灭了。
这事在清军大营内波澜不小。
因为清军已经半年没有上过岸,在这半年中,唯一从外界得来的消息,还是阿巴泰派过来的信使。
山林中出现了夏国军队,并且已经威胁到了辽北......
“退到南端?”
祜禄都统听言就皱起了眉头,说道:“南北两端间隔着山脉密林。
且南端远离海岸。
要是过去了南端,就再也难以观察奴儿干的情况。
于我大清反攻无利!”
祜禄都统摇头说道,他不过是还在幻想着清兵归来的时候,在苦兀岛的军队能够有所响应。
如果退到了南端,距离海岸太远,就算保得了性命,以后还是要过着完全原始的生活。
北端的土地要是被占据,苦兀岛的守军就彻底失去了作用。
又或者换句话说,祜禄都统不想失去这种如同太上皇一般的生活。
“瓜尔佳,我等还都是清国勇士,当为皇上着想。
传说中的夏人再强,也攻不上苦兀岛的城寨......”
祜禄都统说得极有自信。
这城寨的周围山林密布,诸多部落人在暗中作为耳目。
只要是上到岛中的人立刻就会被知晓行进,最后不过是要死在清军的箭羽之下。
“但愿如此。”
瓜尔佳点了点头,他之所以对夏国军队忌惮,还是因为听了对岸逃窜过来的清兵所言。
传言中的夏国军队无所不能,不管是攻城还是航运都有强大实力。
从两年前与清军交战,就发生了许多不可能的事情,最主要的表现,就是八旗军在山林中的老巢被一一拔除。
那些都是看起来不能在短时间被攻破的城寨,但是,夏国人全部剿灭山林中的部落势力,再到建设城池,开垦土地......只花了不到两年时间。
如果对岸传回的消息可靠,那么证明他们的同袍从来没有对夏军进行过有力的抵抗。
甚至,问起许多逃命过来的清兵,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输的......
只说见到了漫天火光,以及不觉的炮响。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瓜尔佳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声道:“岛上的人似乎有些异动。
之前派去对岸骚扰的队伍,中途有人逃窜,是卡鲁部的人。
不仅如此,这半年对岸没有物资往这边运送,有些部落不听禁令。
擅自度海交易......”
“这些狗奴才!”
祜禄都统闻言大怒,抽出一支长戟,带着亲兵,不一会儿就带回一串头颅。
这些人是周围各部落的,清军在这方是完全的霸主,见人就杀。
“唤阿哈勒入帐!”
阿哈勒就是鲁部的头人。
祜禄都统斩下这些头颅还不解恨,对于重点挑事的人,自然还得着重敲打。
阿哈勒面露绝望,战战兢兢往帐篷之内走去,进来就跪伏在地。
“祜禄都统,是奴才错了,奴才管教不严。
逃跑的人已经斩首,不会再犯......”
阿哈勒说得是痛哭流涕,表面忏悔,实则前夜逃亡的几人是去联系了夏军。
为了事情不被暴露,阿哈勒过来的时候,就把几名最亲近的侍卫斩杀,当前是提着头颅过来的。
清军在岛上实行高压政策,并且岛上的主要部落都被聚集在大营周边,如果想要灭杀一个部落,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清军大营有近千兵丁,在统治这片地区的同时,也几乎把所有的资源都给榨干了。
“哈哈!”
祜禄都统看着这些头颅似也不再追究,这些懦弱的奴才也泛不起什么浪花。
“你先去吧!”
祜禄都统挥了挥手,接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叫住刚欲离去的阿哈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