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疼么?”司马原看着余儿渐渐高肿的脸颊问道,他倒要看看这个女子想要耍什么心机。
“回王爷的话,妾身不疼,妾身只是齿寒!”余儿突然弯腰,对着司马原深深的磕下一个头。
“此话怎讲?”司马原眼帘一垂,斜悯的看着地上瘦弱的身体,这个女人在跟他耍心眼,他怎么会不明白,他只要一个命令,此女必定立死马下,只是她已成功的挑起了他的兴致,蝼蚁一样的东西,也敢跟他玩心机?只要她敢说错一个字,必定要她血溅当场。
“妾身齿寒原因有三,俱是因为王爷!”余儿依旧跪伏在地上,背上血星点点,慢慢渗透衣裳,余儿咬紧牙关,绝不让自己“哼”出一声痛来。
“本王如何让人齿寒了?”司马原冷哼一声,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如何自圆其说。
“王爷请听妾身慢慢道来,妾身但凡说错一字,不需王爷动手,妾身当自行了断于此”余儿娓娓道来,字字铿锵,让人信服。
“你且说来听听”司马原淡淡的开口。
“妾身幼时便听乃父经常讲起太祖帝身前轶事,太祖乃是大周开国皇帝,文治武功,经天纬地,乃是前无古人,后世难及的圣明君主……”
“不错,太祖帝,确是千古一帝”司马原对余儿此番说辞,却是十分赞同。
“王爷乃是皇裔,对于太祖轶事想必是耳熟能详,妾身在此斗胆的问上一句,史料上记载,太祖一生,百战百胜,十年未尝一败,可是据妾身所知,太祖一生,却不是未尝一败,太祖元年3月攻打晋安刘安父子,久攻不下,围困南城,可否属实?”
司马原眉心一跳,史料一事,一向以成败为准。成王败寇,本就无可厚非。帝王往往都是极好面子的,史官也是看帝皇脸色行事,胜了自然是歌功颂德,败了当然是百般遮掩,太祖虽是圣君,到底也是凡人,当年一战,可谓是太祖生前最大的污点,所以在史书上也只是匆匆一笔带过而矣,若不是熟读史书之人,当不会知道此事,她一个女子怎会如此精晓史事?心中诧异,口中却答道“确有其事”
余儿见他却不避讳,也是暗暗惊讶,须知这天潢贵胄个个都是极好面子之人,祖宗的污点更是容不得别人妄议,他如此大方承认,倒也是难得。余儿心中虽是佩服,口中不停,继续娓娓道来“太祖久攻晋安不下,难免着急,便想出招安一计,三派使者劝降,并许以重诺,刘安父子最终答允,太祖大喜,定于凤台招安,谁知刘安父子背信弃义,假意投诚,暗度陈仓,于夜,夜袭大周军队,烧毁大周储备军粮,刺伤太祖,大周军溃,太祖逼不得已退回陈州,三月之后,调军百万,杀入晋安,斩刘安父子于阵前,才血洗了这颗污点”
司马原听余儿娓娓道来,其间竟无一点停顿,无一丝偏差,不由的微微颔首,问道“你道出这么一段历史,又跟本王有何干系?”
“自是有关系的”余儿咬牙,忍着痛挺直腰杆,双目直视着司马原“王爷当比妾身,更加明白这段历史,史书上匆匆一笔,却并未详细阐明当年太祖被刺,又被逼退回陈州是何等的惨烈,太祖被刘安长子刘文一剑贯穿左胸,离心脏只有半寸距离,军医无一人胆敢拔剑,生怕剑拔人亡!太祖亲手拔出断剑,当下便血流不止,昏迷3天3夜,险些丧命,军中断粮,可以说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死去的伤兵一个个成了同胞的肚中餐,那是何等的悲凉壮烈。大周军中,每到午夜,便会传来一阵阵凄烈的哭声,有如鬼泣,闻者无不发怵”她说道此处却是一顿,问道“刘安父子背信弃义,如此奸诈小人当不当杀?当不当生剥其皮,生食其肉,灭其九族?”
“太祖仁厚,非我辈所及,进城之日,便下连下三条禁令令,第一:严禁扰民。第二:凡有降者,均被留以重用,严禁杀投降的军士以泄私愤。第三……”他了顿了一顿扫向余儿,“其三,罪不及妻女,刘安家眷一律予以厚待,家中妇孺不闻国事,大周军队绝不错杀一个无辜之人”
“太祖英明,正是此理。家中妇孺不闻国事,何罪之有?王爷对太祖轶事如数家珍,了如指掌,就该知道什么叫做罪不及妻女,王爷被刺杀,与妾身何干?妾身何罪之有?妾身只知纺纱绣花,岂闻国事?王爷如此逼迫一个妇道人家,岂不让人齿寒?”
“呵呵”司马原无奈的一笑,他刚刚说到太祖三条禁令的时候,便知余儿前面那么一大段只是为了最后这一句话所做的铺垫罢了。眸色一冷,心中杀意乍现,此女狡诈如狐,若留此女在卫辽身边,日后必是祸患。
余儿接触到司马原的目光,只觉背心一凉,暗呼一声不好,自己恐怕弄巧成拙了,此人已动杀意。当下眉目一垂,浅笑盈盈,朱唇轻启,“王爷不想知道其他两个原因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