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姑奶奶我没这么扭捏!”
马车欢快的朝前行去,青萝与江风坐在车架上驭马,听到里面止不住的笑声,两人相视一笑,青萝靠进了江风的怀中。
马车两边是急速后退的风景,马车内外也是一副美丽的风景。
***
日暮十分,快到睢阳城的时候,北宫晟看着窝在他怀中沉沉酣睡的小女人,轻吻了下她最近半月调理后开始渐渐红润的面颊。
唇角浮起无边的淡笑,突然,在听到车外的声音后,顿住了笑容。
“青萝,我们去睢阳城哪里?”
“琢玉楼!”从小姐让江风跟着那一刻起,青萝就知道小姐没打算瞒着王爷跟江风,便也不再隐瞒。
“琢玉楼?”江风颔首,早听说江南这边的神秘组织琢玉楼了,只是从未得一见,不由好奇道:“我们去琢玉楼干嘛?”
青萝回头扫了眼紧关的马车阁门,唇角勾起一抹神秘的淡笑。“去接个人!”
“谁?”
“小姐的养母。”
“养母?”
“是啊!跟苏夫人是多年的手帕交,从小就把小姐当亲闺女看。”提及这,青萝唇角笑意更胜,许姨是小姐这些年生母走了后唯一的感情寄托。
这一次带着晟王爷回去,想必许姨会高兴坏吧。
江风来了兴趣,继续打听道:“可知养母何姓?”
“打听这么清楚干嘛!”青萝不耐烦横他一记,笑嗔道。“问题口袋!”
江风憨憨一笑。“总不能空手上门,得备点礼物,请安问好,礼数周全吧。”
这倒也是,青萝回门,见小姐没有出声制止,便小声道:“夫人姓许,年四十又二,见面称许夫人或者许姨都可以。”
“好!那我等会儿去买点礼物。”
两人声音开始嘀咕起来,马车内,北宫晟拳头越捏越紧,深邃的黑瞳锐利的看着眼前虚无的空气,渐渐噙上了水光。
而唇角,确实无边冷漠的哀伤与无处躲藏的慌乱。
许吗?早该想到的。
那一次睢阳城琢玉楼的碰面不是偶然……,雪儿与那名气韵熟悉的夫人熟稔是必然……。
不愿触碰的记忆如潮海涌入脑海,怎么躲藏都挥散不开,只有一遍遍回放着那一天他心底的无法开口的诉求。
“娘,让我看你一眼。”
“娘,就一眼,让我看看你什么模样。”
“娘,可以吗?”
最后都化成他渐渐空虚的气血,以及越来越匮乏的神智。
直至最后,她都没有揭开脸上的面具,或许她不懂,所以只会一味的哭,或许她懂,可是她不敢。
直到他血流满皑皑白雪,再也没有等到她坦诚。
终于明白一切都是奢求,他只能怔大眼睛看着蔚蓝飘雪的天空,含血吐出最后一句话。
“我永远不会给人第二次抛弃我的机会,永远不会!”
最后凝望着她带着面具的容颜,他无力闭眼。
等不到了……,如果连临终前最后一面也不愿见,他这一生都等不到了……。
如果结局是这样,何必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给了他梦,却再一次亲手掐灭。
感受到她的指尖越来越远的远离,任由他最后的身体孤独落在冰凉的雪地中……。
天大地大,却没人能温暖他,那一天的雪好大,好冷。
将他所有的梦冻存……。
最后,他是怎么醒来的不知道,他只知道从今以后,那个女人死了,他也死了。
金铭来找他的时候,他淡吐出一句话。“若她再来找我,就告诉她,我死了!”
金铭愣了愣,颔首道:“是!”
“那天是三月初九吧?”他把玩着冰凉的雪水,神色悠远。
金铭不太懂他什么意思,想了想如实回答道:“是!”
他唇角浮笑。
雪儿的满月,她的忌日,他的殁日。
“把皇宫内一切知道这件事的人处理掉,告诉父皇,睿儿这名字,再也不要提及,把我的十四排号换成十六,所有宗卷全部改动。”
“是!”
金铭离开了,临走前,看着他独自看雪的身影,萧远,冷寒。
马车轻微晃动,唤醒了他的思绪,乏力轻合的眼眸缓缓睁开,只剩下一望无际的凉寒。
***
许缨飞鸽传书接到雪儿要来的消息后,早早就守在了楼门口殷切的看着。
青木蓝棚的马车到达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金阳在古暮的街道洒下一片昏黄的色彩,犹如传世的名画,带着世代的沧桑。
青萝跳下马车打开阁门的后,许缨看着兴冲冲跳下马车的女儿心中无限欢喜,可瞧着她下马车的动作,还是不满蹙眉道:“听说你都有身子了!怎么还如此毛毛躁躁!”
“健康的很!没事!”纳兰芮雪笑着拍了拍肚皮。
“你呀!跟你娘一样!”许缨见她面色红润,心也安定了下来,环顾四周后,疑惑瞟了眼站在青萝身侧的男子。“是……他?”
不是说带女婿来给她瞧吗?怎么这女婿站在青萝身边?
“不是啦!”纳兰芮雪嗤嗤低笑,转头看了眼还没下车的北宫晟,急忙勒令道:“见娘了,快点出来!”
听着雪儿已经改口喊她娘,许缨唇角浮出欣慰的淡笑,眸光也随着雪儿朝马车看去。
顿了一瞬,一个雪白素衫的男子弯着腰从内出来,轻盈落地,一步步沉稳的走到雪儿身边。
纳兰芮雪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