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云崖依旧跪着,只见远处的女人朝自己走来,笑的很是惬意。
与其说是惬意,不如说是得意更为贴切。
也不知道那人同华云崖说了些什么,华云崖便吃力的站了起身,离开了兰朝殿。
“娘娘,这是谨答应抄写的佛母经书和做的糕点,您看..?”
素芳想着华云崖做的糕点就直接倒了不能让乔虞吃,但因为是同佛母经一同送来的,她不好直接处理了。
“佛母经送到祠堂放着,至于糕点..算了吧。”
算了吧自然是倒了的意思,素芳聪慧立马就心领神会:
“喏。”
兰朝殿每日的一举一动都会由暗卫长裴罗传报给晏符:
“谨答应每日都会宋佛母经和糕点到兰朝殿,请求兰贵妃的原谅。”
晏符的笔顿了顿:
“糕点,可有放不该放的东西?”
自蒋太医上次说的事情,已经过了十日了,最多再过半月就要决定好孩子的去留,以便更好的法子保住乔虞。
裴罗的下属已将今日邱子樰的举动禀报了上来,他自然是会一一上报:
“并无,不过谨小主开始抄佛母经的前一日邱嫔娘娘去了兰朝殿请安。”
“华云崖是个沉不住性子的,怎会突然转变开抄超佛母经了。”
晏符轻声呢喃着,这俩牛鬼蛇神混在一起,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好事来。
裴罗:“可需卑职盯住谨小主?”
晏符点了点头就挥退了暗卫,后宫的女人对盛宠中的妃子能做出什么肮脏的事,身处这深宫底层多年的晏符怎会不知。
乔虞近日精神越发‘不好’,晏符心疼她便想将锦姨娘接进来照顾她。
可锦姨娘孕中到底防不胜防,生产时还是伤了身子,已经在乡下静养了好久,乔虞不想‘麻烦’,便婉拒了。
锦姨娘去乡下庄子养病倒也不是被赶去的,是她自个主动去的,虽说她早就知道华伯成的秉性是靠不住的,就是单纯想眼不见心不烦。
连带着华云珏也跟着去了,可见这母女俩对华国公有多烦。
屋内,女孩懒懒的躺在晏符的肩上,明明已有六月身孕却还是非常纤瘦,甚至有几分病态的骨干。
对于乔虞的日渐消瘦,晏符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是这些日子他能看出女孩有多爱他们的孩子。
“这些日子吃了这么多药还是不见好,这太医院使朕看他是不要脑袋了。”
晏符即使带着愠怒也不忘压低声音,生怕自己太过大声而吓到了怀中的女孩。
当然了天子发怒,盛宠中的兰贵妃可以不跪下,但不代表宫女太监可以不跪,他们可不想可自家主子招麻烦。
“皇上息怒。”
乔虞看着跪在地下的都是一直精心照料自己的,她没有必要让他们为难。
现在她的身份还不足以去违背晏符的心意,晏符是喜欢自己,但并不是非她不可。
“符郎,不是他们的错,都怪兰儿没用不能让孩子好好在腹中长大。”
乔虞将两分委屈三分柔弱和五分善解人意做到了极致,让人根本生不起怪罪,只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在晏符心里,乔虞总是这般善解人意、委曲求全,或许是因为幼年和自己一样没有母亲护着才会如此。
晏符的喉咙有些干涩,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气才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要不这孩子便不生了,朕真的怕你有个万一...”
女孩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晏符知道这话会伤了她的心,可即使腹中的是他们俩的孩子,他也不希望因这孩子而伤了兰儿的性命,于是便继续说:
“你若是喜欢孩子,我们可以从宗室里挑一个孩子过继在你名下?”
乔虞不发声,晏符自然也不会傻傻的以为她被自己说服动摇了,于是便低下头如视珍宝的捧着女孩的脸。
只见女孩一双剪水秋眸已经是渗满了泪水,瞳孔深处是恐惧与捉摸不透的悲伤。
可是女孩在对上自己的眼睛,却又牵强的扯起一抹苦笑,胡乱的擦掉泪水。
即使晏符抓住了她的手,娇嫩的皮肤还是被她自个擦出几道红痕,看她如此晏符的心又何尝不是形同刀绞:
“对不起,朕不该乱说的咱们不哭了,兰儿若是生气便打朕,好不好?”
两人就仿若民间的夫妇一般,或许是更甚。
晏符平日不爱说话,用冷漠无情可对方一旦是乔虞的话却又温柔的不像话。
女孩因为哭的太过伤心,想要停却停不下,一张嘴还是在抽噎着:
“..若是..若是这个孩子不合时宜...臣妾..臣妾可以...”
让一个母亲去杀了自己孩子,这又如何能轻易说出口、做到。
乔虞已经崩溃的泣不成声,头埋在晏符的肩上,哪怕是痛苦女孩也只是小小声啜泣着,像是刚出生的小猫发出叫声让人心顺接纠成一块。
晏符哄了好久都没有让乔虞停止哭泣,直到后面‘哭累了’才悠悠睡去。
望着女孩眼底下的泛红,晏符深深叹了口气,他不是牲畜,杀了自己的孩子又谈何不伤心,可是这世上谁也抵不过眼前这位女孩。
虽说乔虞不是他的发妻,却是他这辈子唯一会在意、重视的女人。
第二日醒来,身边已经没有温度了,想来晏符一早便离开了,是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吧。
乔虞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只有在外人看来她才好似怀孕了,实则腹中除了昨夜没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