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眼前之人不信,这位公子冷哼:“我叫陆堃,看你久居京城,就算没听过我的名字,应该也听过家父的名字,陆寿延。”
这位贼眉鼠眼,看似只是一寻常市井无赖的家伙,似乎真没搞清楚状况,一听名字,才意识的问题的严重性。
陆寿延乃是当朝大理寺卿,陆堃作为陆家二公子,不及弱冠在科考中金榜题名,高中榜眼,只是一直没有入朝为官。
陆堃说要丢他进大理寺,可不是说说而已,是真做得到。
想到这,眼前无赖吓得腿软,膝盖一弯,就要跪。
黄枫抓着他的肩膀,往上一提,偏不让他跪:“你刚刚不挺硬气的吗?”
这无赖大急,使劲想往下跪,可他一介凡夫,哪能和黄枫抗衡,肩膀被捏得生疼,人快哭了。
“现在知道怕了?”黄枫问。
“怕……怕了。”
“真想跪?”
“想,想!”这无赖忙不迭的点头。
黄枫呵呵一笑:“我偏不!”
旁边的陆堃、车夫和好奇的围观人群都一时无言。
无赖连忙求饶:“公子您高抬贵手,我上有……”
黄枫替他说道:“上有八旬老母,下有三岁小儿,没你谁来照顾他们?”
“……”这无赖瞬间破防,真哭了,一秃噜就把事情全部交代了,“公子饶命,小人真不知情,昨天有人找到我,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今天等在这,把油纸包放到蓝色布帘的马车下面。
这人提醒我,把事情办妥,五十两银子就能安心收下,不要问多余的问题,也不要看油纸包里的东西,否则会有杀身之祸。”
黄枫一看这人都急哭了,松开手:“好了,跪吧跪吧。”
这人当即跪地磕头:“小人只是拿银子办事,马车上是什么人,油纸包里有什么,对方有什么企图,小人真不知情。”
“找你的人长什么样?”陆堃问道。
“和我差不多高,小眼睛,鼻子大,嘴唇薄。”
陆堃摇摇头,就凭这点特征想在昭阳把人揪出来,难。
这时城中官兵已经赶到,陆堃亮出腰牌,让官兵将这无赖和那油纸包带走,好生看管,然后才和黄枫道谢:“多谢公子仗义出手,为我省去一桩大麻烦,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黄枫。”
陆堃见周围人还未散,说道:“黄兄,这里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方。”
黄枫抢先说道:“是啊,堵着大家不好,我觉得渟水楼不错。”
渟水楼在《玉馔谱》里的介绍占一页,别的黄枫没记住,就记得贵了,本来想以后坑李墨棠的,没想到眼前就冒出一位冤大头。
陆堃愣了愣,似乎从未遇过黄枫这样的人,随后大笑道:“好,为报答黄兄,我做东,去渟水楼!黄兄,随我上车?”
听到这话,一旁车夫小声提醒:“公子……”
“闭嘴,驾车!”陆堃打断他。
“走。”黄枫跟着陆堃登上马车,进入车厢后,他笑道,“刚刚车夫应该是想提醒你,我来路不明,不可轻信。
我也好奇,你就不怕刚刚是一出戏,方便我接近你的苦肉计?”
陆堃笑道:“与人交友,很多时候是看眼缘的,有人一眼看过去,就感觉与自己不合,有人一眼便觉得是朋友,我看黄兄便是后者,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当然黄兄所说,我也不是没想过,不过我有注意到,我打开油纸包的时候,黄兄并不认得里面的东西,由此可以判断,黄兄与此事无关。”
黄枫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些是东西,我看着像药材。”
陆堃严肃说道:“糜花籽,近些年被人发现的,服用后会让人神志不清,如梦似幻,忘却烦恼,一开始许多人称其为仙草。
可时间一长,才发现这是毒草,若是大量服用,很快离不开这东西了,时间久了,身体形如枯槁,精神萎靡,人也废了。
只是没想到,明知道这是毒草,仍有人售卖,有人购买,好在糜花籽稀缺,寻常人买不起,受影响的人不多。
不过也是因为受影响的人不多,此事一直不受重视。”
黄枫叹气:“不仅是这个原因吧。”
陆堃看了看他,点头:“看来黄兄是个明白人,没错,寻常人买不起,所以此物多在内场王公贵族中流传。
有人以为少量服用便可无事,有人可能与此事还有更多利益牵扯。
家父几次上奏希望陛下下旨禁除此物,如今圣旨已下,糜花籽在京城已是禁物,凡入内城者,必严查此物。”
黄枫恍然:“你爹此举得罪了不少人,有人是想借机发难,屡屡上奏要求禁除糜花籽的陆大人,儿子竟然想偷偷携带糜花籽进内城,一旦被抓个现行,恐怕不止面上难看,乌纱也不一定能保住吧。”
“正是,所以要感谢黄兄为我家省去一桩大麻烦,否则我是不会请黄兄去渟水楼吃饭的,那里忒贵!”陆堃玩笑一句后,又认真说道,“也是我不够谨慎,竟然毫无提防,晚些回去要提醒父亲,倍加小心才是。”
“具体是谁,你可有头绪?”
陆堃摇头:“没有,城中眼线众多,有心之人想知我何时出城进城,不难,不过也只此一次,下次再想暗算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渟水楼在内城,果然入内城的盘查严格许多。
到了渟水楼,陆堃让车夫回家禀报此事,然后去衙门提人,将那无赖和证物带回大理寺,然后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