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耶,真有意思,这像拍电视剧,太搞笑了。”舒银花笑得咯咯脆响。花前月下两人相依着有一搭,没一搭向华灯初上的大街走去。马路上满眼都是小车的头灯、尾灯,两旁的霓虹灯热烈得有些过份,简直叫人目不暇接,双眼发花。路过巷口,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人互不相识,既热闹又冷漠。舒银花说:“今晚得早点休息,明天不能睡早床哪。”牛成坏坏地搂紧她,“你妈要你多快活一点呢!”
“我被你快活得年轻了十岁,想到这事就三升糯米,一升糌米——四身(升)都软了,还要怎么快活?”舒银花走不动了,柔绵绵靠在他怀里,“没一点劲啦,抱抱我好啵?”牛成弯下腰,“我背你。”舒银花双手搭在他脖子上,“傻瓜,背着抱着一般重。”牛成捉住她的手,“你是千金,我抱不起呀。”舒银花撒娇,“我就要你抱,就要你抱!”两人情不自禁吻了个够,牛成抱她一会,舒银花背着他又走一截,好个如胶似漆,情意绵绵。
日出日落,上班下班,生活像磨道上的驴,循规蹈矩,一如既往。服装厂老板接了一笔大单,工厂一下子忙碌起来,机器开足马力,工人加班加点,每晚不到十二点别想休息。舒银花再也不清闲,除了原来份内事,有时人手少了还有从楼下搬材料上去,甚至帮着装成品上车。她出众的身材,时髦的着装,手头的阔绰此时此地根本显示不出一点优势,没有一个人另眼相看。同其它姐妹一样,她每天必须坚持十四小时,脚不住手不停,累得汗流浃背,腰酸腿痛。舒银花哪还有时间和雅兴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下班后倒在床上筋疲力尽,只想睡觉。牛成帮她洗脚换衣,心疼地说:“你这是何苦,累死累活一个月才一千多一点,抵不上原来的一半,在家里可是三高呀,快点辞工!”
所谓三高即工资高、个子高、胸脯高。她知道他是在怜惜自己,安慰自己,要找乐子。这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到了晚上简直像个孩子,不到手不放手,不吃得弯不下腰是不肯离开桌子的。但她实在太累了,无论天涯还是咫尺,无论心动还是行动都没有了先前波澜壮阔的感觉。她只是裂了下嘴皮子,任凭他去摸去揉,去宽衣去解带。
舒银花实在熬不下去了,一个月未满,尽管老板娘再三挽留,尽管厂里扣下了部分工资,她还是放弃了那份钱少活累的工作,离开了那个曾经令她挥汗如雨的地方。舒银*情郁闷闭门不出,成天睡觉,行尸走肉。第二天晚上九点,牛成还在加班,她百无聊赖,决定去工地看个究竟。
已经是隆冬季节,南方的天也开始冷起来,风紧一阵松一阵地刮着,吹得毛毛细雨晃晃悠悠,忽高忽低。舒银花打了个寒颤,走过紧闭的铁皮棚,从耳门进到华龙新城,朦胧的灯光下她看见电工班的人正在拉电缆。电缆从地下管道穿过,*笨重,像一条黑黝黝巨蟒的死尸,四个人纤夫般弓腰驮背“嗬哟嗬哟”齐呼号子,仍十分吃力艰难,风雨交加泥泞路滑,他们的外套几乎湿透了,眉毛上凝结着薄薄的呵气。
舒银*酸得热泪模糊,想来实在不该花两千八百元做双眼皮的。她很想过去助一臂之力,可脚一直挪不动,她知道体贴心疼无济于事,要真心助他就不能整天坐在出租屋里,就得去找份工作。天上不会掉下馅饼,没有倾国倾城的长相,过人的天赋,或雄厚的资本就得踏踏实实做人,勤勤恳恳做事,无论男女,无论情人、老婆同一个道理,勤能补拙才是最好的办法。她明白自己不属于天生丽质,绝代佳人的一类,仅有的一点姿色马上就要过期作废——玩的本钱越来越少了。
舒银花马不停蹄地奔波于大街小巷,墙上、电杆上、宣传栏里新贴的纸张她都会驻足流览,店铺门前的招聘启事更不会放过,她虽然只有小学文化水平,那些基本的常用字还是能看懂的。上午“火辣辣湘菜馆”大玻璃门刚打开,年已半百的男人睡眼惺忪,酒糟鼻下哈欠连连。舒银花上前问他,“您是老板吗,这里招服务员?”
酒糟鼻愣了下,面对天上下凡的美人,他忙不迭地恭维,“是是,你想做吗,我这里刚好要一个。”舒银花踟躇不前,“想是想做,可我不会讲白话。”酒糟鼻岂能放过这一机会,连声附和,“没问题没问题,我这里其他几个服务员都不怎么会讲白话,我们都是湖南人,听口音你也差不多?”
舒银花有了些许的亲近感,“你们这里一天上班几个小时?”酒糟鼻猥亵的目光在她身上恣意妄为,“上午九点到下午两点,然后四点上班到晚上九点,包吃包住九百。你要是不高兴同她们住在一起,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单间。”
罗万象看了眼堂厅,十几张桌子椴木打造,只涮了白油,桌面上木纹清晰,树结巴轮廓分明,谷黄色地面砖一尘不染,空调、冰箱、彩电应有尽有。她喜欢上了这里的环境,私下扯了把衣襟,避开他锋芒的视线,“不用啦,我自己租有房子。”酒糟鼻高兴得嘴角上翘,门牙上的烟垢暴露无遗,“那好那好,今天就可以上班,快进来呀。”
说话间进来一高一矮两个女孩,高个子白皙清瘦,似乎长期缺乏营养,薄唇上还有个小小的豁口;矮个子五短身材,像水沟里刚钻出的泥鳅,脸上光滑得看不出一丝皱纹。酒糟鼻一边撕玻璃门上的广告红纸,一边吩咐,“阿莲,今天来了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