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普通客人宴请完毕,幕僚心腹们再另行安排。夜晚,五星级豪华大套间里,欧陆风情,金碧辉煌,来这里消费可以说吃环境、吃情调、吃品味,多重享受,多重收获。两位俏丽的服务小姐忙进忙出,鼻梁上起汗,略显紧张,因为这些宾客比上帝还重要——上帝虚有其名,口袋里是空的,只有这类宏才大略,人中之龙,出手阔绰,财大气粗。美味佳肴林林总总,日本的三文鱼刺身、广东的红烧鹅颈、南太平洋的大龙虾,生猛海鲜,奇珍异兽,一道道菜精工细作,色香味透。酱香型茅台酒、浓香型五粮液、拉斯杜嘉堡干红葡萄酒,自由选择,零站式服务。
寿星坐于主席,阔脸早有些皱纹了,却还留着大背头,一丝不乱,手背上老人斑依稀可见,指甲却修剪得光滑明亮。老总讲话一如既往条条框框,温文儒雅,但是这样的地位,这样的场面,再正规也有几分幽默了。围席而坐的客人十分尽兴,时而频频举杯热烈祝贺,时而凝息静听谆谆教诲,时而交头接耳议论时政,时而你和他说一通,他又和他说一通,然后敬酒、碰杯、欢笑。这场面的吃带有目的,这场面的喝充满玄机,这场面的话更显韬略,虽然不同于正式会议,往往有异曲同工之妙。何子文本来已经戒酒,今晚兴致头上经不住诱惑,违不过酒令,居然喝高了些,同事们知道他有点酒量谁都不介意,只是分手时提醒他别把车开得太快。
十一点多,住院部走廊里阒然无语,何子文推开三一五房间惊得目定口呆,舒金花不是后外天才出院吗,怎么人去房空?他重新审视房间号码,摸了下脑袋,这下可是大雄宝殿失火——慌了神。三小时前两人正是在这里吃水果、玩游戏,谈笑风生,耳鬓厮磨,怎么会无缘无故销声匿迹不见人影呢?他感到大事不妙连忙追问护士,护士称刚接班什么也不知晓,何子文只好拨打手机,对方却一直无人接听。过了差不多两分钟,舒金花才问他,“喂,你同来的有几个人?”何子文不知就里,连声催问:“还能有谁?孤家寡人!你在哪里,退房了怎么不打招呼?”舒金花犹豫着告诉他,“上六楼危重病房找我,要是带了人你就别来!”
何子文头嗡了下,见电梯还在顶楼哪有闲心等候,喉咙如火心跳如鼓,咻咻的喘息着一口气爬上了六楼。“危重病房”门口的保安警惕地盯着来者,何子文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急得满头大汗。舒金花听着由远而近的脚步声,裂开门缝,向严厉盘查的保安交待了几句,又关上了门。何子文进到房间,见她安然无恙,诧异地问:“人好好的干吗要转到这里来?”
“我还要问你呢!”舒金花庄严肃穆地盯着何子文,记忆出现了历史空罅,恍如隔世,“小美这颗棋布得好啊,一箭双雕,何龙玩弄她,你就玩弄我?”
何子文雾里看花,被问得摸不着边际,“什么谁玩弄谁?你把话说明白。”
舒金花质问他,“论文化,小美写的字歪歪扭扭不如初中生;论相貌,她五大三粗像皇嫂田桂花;论条件,她家里拿不出两万元。志高品高,志下品下,你们究竟是想娶她做媳妇,还是要利用她?”
何子文依旧丈二金刚摸不着头,不免有了些气愤,“谁在利用谁?有话直接讲,别转弯抹角!”
舒金花正气凛然地指出,“不利用为什么把她安插在我身边?为什么她每次在我的茶里下药?!”
何子文震惊得神情异常,“小美在你的茶里下过药?她敢下药?她下的什么药?”
“岂只是下药,现在有人要斩草除根,赶尽杀绝,我好好的为什么转移,藏到这里,就怕人家狗急跳墙跟踪追杀,难道你不知道何龙来了北京?”
何子文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连连摇头,“依你所说之言推理——何龙指使小美投药,阴谋未逞,然后来北京对你下毒手?哪有这道理,他是我儿子,你是我老婆——虽然是续弦,但终究一家人,岂能水火不容,互相残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正因为他是你儿子,有权继承你的巨额财产;正因为我是你续弦,有可能侵犯他的利益,所以我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成了他不昔一切代价铲除的对象,并且是一二三再二四,还怀疑吗?不相信你自己打电话过去问。”舒金花将手机递给他,生硬冰冷的背后可以触摸到浓烈的艾怨和愤怒。
何子文拨打何龙工地上的号码,语音提示不在服务区,再拨北京的号码,里面有小姐甜蜜地应答声,“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他目瞪口呆百爪挠心,寻思小美也是个关键人物,真实性即可兑现。电话打过去,很快她亲切的语音传了过来,“阿姨您就回来了,还好吧?”何子文冷静地问:“小美,你每次给舒阿姨茶里放了药?是什么药?”
“我不知道药名,何龙回北京了您自己问他。”小美吞吞吐吐,说着说着突然止住,仿佛断了大电,茫然无知。何子文再打过去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老何啊,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糊涂?用不着父子串通,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呀!我跟你是因为自己有身体缺陷,找个年龄大点的,图后半生稳妥安逸,我可从来没有想过与你儿子争夺财产。你在公司的股份,在北京的家产我只字不提,我诚心想同你生个孩子,更好地维系这个家庭,找郎中、看名医,一年三百六十天药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