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一向健壮的牛成第二天病倒了,上午七点多,舒银花提着早饭过来,见他裹在床单里一动不动。她连忙放下碗,摸着额头问:“怎么啦,不舒服?”
牛成力不可支地回应,“下半夜开始发烧,浑身没有一点精神。”
“大石板压哈蟆——鼓不起劲啦?看看你的脸都烧红了,快去医院,不然会加重病情的。”舒银花肆无忌惮地地在他身上捏了一把,娇羞的声音如同她的气息,温存、体贴、慈爱,牛成没有理由拒绝,起身默默地配合。舒银花匆匆忙忙收了他几件衣服,张罗着来到医院,挂号、取药、找医生,急得颠来跑去一分钟也没有停留,直到护士打完小针,挂上点滴才坐了下来。
葡萄糖瓶里的水一点一点地往下滴,舒银花忽闪着睫毛,仿佛那水不是流进了牛成的身体,而是注入了自己干坼的心田。她握住他另一只手,拽至胸前,让他感受到她“噗通噗通”跳动的心,“你别急,也不要担心,在这里我就是你最亲近的人,我会像你老婆一样贴心服侍,让你尽快恢复身体,让你感受到这里也是你的家。”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一个长年漂泊,四海为家的男人,患病时能得到一个女人体贴入微的关爱,牛成的心融化了。疾风知劲草,患难见真情,人若懂感恩,此心换彼心。输完液,牛成的精神好了许多,舒银花买来一碗香喷喷的包面,端于床前示意他张开口。牛成坐了起来,腼腆笑道:“这多难堪,还是我自己来。”
鲜艳的阳光衬托得树叶发绿,潮润的季风丝丝游动,万物被怂恿得春情荡漾。舒银花瞅了眼空荡荡的房间,声音柔和万分,“别人见了,谁说我不是你老婆?”牛成情意绵绵地握紧她,“情随境迁,人随己愿,要是我老婆就好啦。”
“前天喊着要吃豆腐,尽是劲,这两天没了动静,是不是在外面吃过?”舒银花两手探进被单戏弄他,“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让我摸摸。咿呀,生病了还这么威武,这么凶恶!”
“等着你哩!放着好好的现成饭,哪里敢寻花问柳。”牛成说话的声音还有点虚弱,但身子被她挑逗得蓬勃生机,斗志昂扬。舒银花嘤嘤细语,满脸娇羞,“别门缝里看人,我这模样虽然像荔枝,皮儿差了点,里面可是光滑鲜嫩得很,你尝一口也算染了福气。”
外面有了声音,护士带着个新病人进到病房。舒银花早已站立起来,耳根红起一片,关切地问他:“晚上是继续住医院还是去旅社?”牛成思索着说:“不是什么大病,已经好了很多,干脆回工棚吧,万一材料丢了大家都不好。”舒银花暗示他,“随你住哪里,晚上我来陪伴,你的病没有好彻底我不放心。”
护士安置好后又出去了,老太太隔着一张床唠嗑,“年轻人真好,恩恩爱爱,生病了有人疼,你俩口子哪里的?”
“我们就住在市区,昨晚下半夜他开始发烧,整个身子软绵绵的,七点多钟,我赶快把他往医院送,过来输了两瓶液,立竿见影,这时候好多了,伸手一摸就知道有精神啦!”舒银花替牛成裹紧被子,偎依而坐,“您哪里不舒服?”
“新病好医,旧病难治,我一身老毛病,风湿加支气管炎,总有点喘不过气来,儿子媳妇要上班,老伴去年犯高血压走了,我也住得近,只好自己来医院。哎,老了不是人啊!”老太太满眼的羡慕,自个却悲观失望。
浑圆的月亮挂在高空,洒下柔和均匀的白光,工棚下面的城市在静谧的山脚下舒展开,远处一座大楼像异域城堡,里面灯火层叠,此起彼伏。夜有些深了,南风习习,老春季节正是女人多情的日子。舒银花脚踩软根平底鞋,上着情趣短袖衫,猫一般闪了进来。微略的灯光下,她脸面唇上都加了修饰,披发齐肩散发出白天没有的撩人香气。这是在家里还是在桑拿间?牛成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恍惚中他将满满一瓢水,从她高挽的棕发上轻泻而下。水珠跌碎在优美白皙的颈项,化成无数张鮎鱼般的嘴唇,顺着光滑浑圆的肩背吻遍细腻的肌肤。牛成沉湎于想像中,追思到荷湖边上的出租屋,想到了那个摇曳生姿,梦寐以求的女人……
舒银花来到床边,问过饥饿问胃口,问了胃口问病情,问了病情摸额头,热情得连云罅的月亮久久不敢露面。见牛成眉头紧锁,她自己也平添了一份困惑,“怎么啦,还疼?”
“脑袋里还有一丝齿线的痛,不过身子爽朗了许多。”牛成看着她,记忆中有神话一样美丽的舒金花变得同她一而二,二而一了。他恍若隔世,从另一处天上人间步了出来,“我想起了你姐姐金花,很久没见面了,她还好吧?”
“我知道你喜欢她,她也对你好,可是人家现在新找了老公,北京房地产公司副老总,大老板咧!鱼找鱼虾找虾,你别黄鼠狼想吃天鹅肉,现实一点好呗。”舒银花内心咒骂这个男人真不是个东西,得陇望蜀,这山望着那山高。
“我哪里敢妄想,只是心中有一种刻骨铭心的情愫,在我最困难,最失意的时期,给我安排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将来得好好地报答她。”
“这还差不多,我就喜欢有情有义,你这人呐,叫我怎么说呢。”舒银花端坐铁床边,爱恨交加地欣赏着。
“你们俩亲姊妹,到底谁年龄大?”
“我们是双胞胎,她只不过大了我的时辰。当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