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惠王妃此时有着身孕,她父亲眼见又要上沙场,此时惠王真正吹不得打不得,只能将他冷着。容景轩想到这些不得不忍气吞声的事,一时烦忧又缠上心头。
永宁侯见容景轩面上更添郁结,不由急道:“乃蛮不过十数万兵力,且多年来穷兵黩武国库空虚,皇上实在不必……”容景轩听了只拍拍他的肩膀:“正因如此才又添了一重愁啊,不过十数万兵力,他何来这样大的胆子?这事朕还得细细思量呢。”
然而他听着永宁侯悉心的关怀,一时心中确实有些感动,只又望了一阵道:“朕记得接你回京中后,要你勤学苦练,不要丢了身上的功夫,你可照做了?”永宁侯只肯定的点了点头,容景轩登时微笑道:“那这次便有了用武之地了。”
永宁侯登时仿佛难以置信似的瞪大眼睛,容景轩只道:“自己挣来的功名,我看谁敢再聒噪什么!”
永宁侯在外头受的风言风语容景轩也是有所耳闻的,之前也厌烦那些嘴碎的小人,却也知道这种事从来是越描越黑的,不如让永宁侯自己去挣个功名来的有效。永宁侯平素有谋略有胆识,稍经磨练便可为将才。
听到此节永宁侯已全然明白了,一时心内激荡,却只低下头理着自己腰间的绦子。容景轩见了地毯上正有被水洇湿的一点,才发现永宁侯竟哭了。一时也不便揭穿他,只得含混着说了句:“那你过会便出宫吧,等宫门落钥便麻烦了。”
说着便命莫怀德备辇,竟当真往安昌阁去了——近日子他从未到皇后那去过,自太子长成之后,皇后大约觉得终生有靠了,对后宫从来约束不力,毫无主妇之德,只看这几年出了多少端倪!德、庆二妃那里去的最勤,只是去了之后,两头都是受些脸色。饶是容景轩有再好的心理素质,也背不住这么三天两头的受脸子。恪妃、林黛黛都是自己有女儿的,自己此时平白去那,只叫她们胡思乱想,平白担惊受怕罢了。
容景轩坐在龙辇上,仍一刻不停的想着乃蛮的事情:乃蛮究竟是哪里来的底气这样刁横呢?不过十数万可战之兵,这固然不少,可这些年乃蛮撩猫逗狗的,打了西夏又来骚扰英朝,他们国库哪里就够他们挥霍了呢?
容景轩只一刻不停的想着,还是经莫怀德提醒才发现到了安昌阁。下了龙辇之后也未见贞芬仪来迎,容景轩正有些纳罕,小团子便不知死活的凑过来,油嘴滑舌的说:“皇上请进去吧,贞芬仪里头等着呢。”语气活似个龟公。
甫一进去,容景轩便听见了淙淙泠泠的琵琶之音,曲调听来时而恬静时而跌宕,想来是颇有造诣的。才一听,容景轩便停下脚步,眉目也渐渐舒展开来——近日他从未传过云韶府的歌伎奏乐取乐,此时能听一听琵琶,也是很好的。
莫怀德在一旁见了容景轩舒展的眉目,一时心里也暗暗称奇——没想到贞芬仪还真能做成事儿,他原本以为今次她必要倒霉呢!
那厢贞芬仪正拿着一把顶好的烧槽琵琶,正娉婷袅娜的立在今日花房新进的绿萼旁弹奏自己最近苦练的曲子。可称得上是仙肌胜雪,宫髻堆鸦,身侧正有梅香幽幽传来。正这时,她身后响起阵略急促的脚步声,贞芬仪听了心中一喜,只用着自己练习良久的姿势侧过身去,对着来人正欲嫣然一笑——
她的笑才做到一半便僵住了,容景轩并不是她以为的那样色授魂与的望着她。过了半晌方冷凝道:“谁教你做这曲子的?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