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家畜,那是被人类高度驯化的动物,是长期劳动的社会产物。
其实殊途同归,所有家畜都有共通的地方。
人类,同样也能驯化。
获得衣服,获得居所,还会定期获得粮食。
放弃思考的行尸走肉。
他们生产的东西是信仰。
思想教育,偏差的知识,人类的品种改良。
“是吧,对于神佛来说,这是最为优质的畜类,或者说在大神群眼里,这才是人和神应有的姿态。”金丝雀吐字清晰,以着最冷静的声音,说着最冷漠的话语。
“但确实如此。”唐三彩不出意外地点头。
他对此是表示认可的。
想要掌控什么,威胁、利诱、引导等,这些手段有时也不过下乘。真要说的话,还是真正驯服,打断脊梁骨,磨尽精气神,才能让人彻底老实。
神佛说到底,也同样是一群知性存在,让他们选择最优解,这无疑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诸神是很欢迎那个鸟笼的,部分神群和魔王「反乌托邦」进行联系,但总有人例外。”
“那个将你们带出来的家伙?”
“是,克洛亚·巴隆,我的老师,他是个例外。”
珀伽忍不住看了眼金丝雀,他一直不希望克洛亚成为金丝雀老师,有心阻止,但貌似没戏。
这是金丝雀第一次在他面前称克洛亚老师。
珀伽不知道两人间发生了什么,但态度已经做出,他也只能作罢,不会再介入这件事了。
金丝雀也撇了珀伽一眼,继续开口:“克洛亚是神灵也是魔王,他真正敢于冲击神群秩序的存在。”
“讲什么嚣张话!”那道身着燕尾服的背影,曾经如此批判着神群。
「没有压倒性的自爱心态,就不会产生究极的博爱。」这是铭刻在克洛亚灵魂当中的认知。
他是司掌生死与鄙夷之爱的神,赞美不受束缚的爱,作为“最接近人类的神灵”而诞生。
既如此,克洛亚是不会得到认同的。
神群将他的主张当作禁忌,视为违反道德的行为,即使他生为善性,却依旧被刻上魔王的烙印。
明明他根本不符合魔王原本的定义……当时的神群们却异口同声地诅咒他和他的神群。
被辱骂成邪教之神。
被散布他是黑魔术宗主的虚伪谣传。
但即使身为神灵的名誉和主张被践踏,们信徒一个个遭到蹂躏,他也从未停止抗战。
金丝雀就是这样,遇到了那薄薄的剪影魔物。
「那面墙的另一边有什么呢?」
「你不想知道吗?」
墙是指将箱庭分割成东西南北,据说高达数千公尺的境界壁。对于支配着整片西区的「反乌托邦」魔王,这是禁锢人类的严苛限制,亦是妨碍它本身扩散蔓延的阻碍。
这片土地上,没人会回答克洛亚。
“为什么要问这种事?”这是他们的主张。
他们并不是觉得那个挑战是白费力气,也不是无法找出其中价值。
那么是因为无法理解发言吗?其实也不是。
早在更往前的过程中,他们就已经无法接纳这番话的根本意义了。
“我大概是那个时候,唯一的例外吧……”
金丝雀嘴角不自觉勾起,含着笑意。
「……在墙壁另一边,有什么呢?」
宛若漫漫长夜中惊鸿一瞥才注意到的明星,久旱逢甘霖说的便是现在吧。
或许才刚满十岁的少女,以着极其淡薄的口吻说话道,但足以令克洛亚惊艳,恍若雷击电闪,这位身上寄托救世可能性的女孩,来到了他的面前。
星遥路远,这是金丝雀率先踏出的一步。
「她想知道。」
她必须自己去。
去挑战这鸟笼。
由此展开的,便是属于未来故事的篇章。
封闭人类未来的魔王,真正能击溃其的,无疑只能从内部……从内部打破阻止神灵的铠甲!
仿佛潺潺流水无声逝去,金丝雀清澈动人的声音描绘着那段时光,并不动人,但很投入。
珀伽和唐三彩就像是共感一般,恍若跨过了隔世的时间长河,去切实经历这一切似的。
珀伽率先回过神来,略带惊讶地看了金丝雀一眼,但没有说话。
随后缓过来的唐三彩,则抚手赞叹不已地道了一句:“真是精彩啊。”
“这是共感追忆体验的游戏吧。”唐三彩似点评似叹然,“还真是了不起的手段呢。”
追忆体验游戏和当初神启类游戏一样,属于偏少见的恩赐游戏,但无疑都是有着大用。
像追忆体验,其实更多时候,都是用作技艺传承方面,由师父将曾经时光再现,以此来给予门徒更好的教导。
但金丝雀的略有不同。
“其实还不到游戏的程度,”金丝雀像是刻意放缓语调,不紧不慢,“这是基于「双方交易展开」、「彼此自愿同意」的大前提,以这两点临时展开地简单体验。”
“就渲染力而言,这应该是最强的吧。”
唐三彩很难提出质疑。
有关反乌托邦,其实有一定实力地位的存在,都是能知晓部分的,但没人真的会去切实体验。
这份追忆当中的压抑、沉重,绝不是模拟出来的伪物,这么说或许不对,那恍若一滩死水般氛围,甚至很难让人觉得,这还有需要拯救的意义。
他们自己放弃自救,旁人何须掺和进去。
但金丝雀给出的,无疑是第一手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