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初四一大早,天刚朦朦亮,刘舍便醒来了。
也许是上了些年纪,从太子刘荣处学会了一夜九转后,床间的事情太勤快了些,加之天气寒冷,刘舍总感觉身体大不如前了。
刘舍边在脑子里整理着早朝时要说事情的头绪,边穿戴好朝服。
儿子刘煦心疼地说:“父亲身体不大好,该向皇上请些时日的假,好好在家调养一下身体了。”
刘舍无奈地望望儿子,喃喃地说:“煦儿,有些事不得不为,不去做的话,皇上会为难的。
做臣子的,就该为君分忧。
不能解君忧的,那算什么臣子呀?
好了,你端粥来,我喝些暖暖肠胃。
对了,煦儿,你妹妹就要嫁给太子了,你得常到太子跟前走动走动。
留心向太子学些处事之道,将来好挑起刘家的门面来。”
刘煦再过十几天就十八岁了,在强势的父亲跟前,习惯于言听计从,温顺有加。
唯唯诺诺地去端来一小碗莲子薏米乌枣粥,刘煦细心地试了试粥烫不烫,说:“父亲,我来喂父亲吃吧!”
刘舍厌恶地盯了儿子一眼,说:“我自己来!你在家要照看好你的母亲,她身体可不好,可别让她再着凉了。”
“是,父亲。”刘煦温顺地答道。
管家刘和驾来马车,特意抱来一床厚厚的棉被铺在车厢里,这才进来说:“老爷,车备好了。”
刘舍点点头,在管家的搀扶下走向院子里的马车。
马车刚刚驾出后门的胡弄,就听到一个中年男人在喊:“敢问,前面车上的可是刘长史?”
刘和回头望去,认得是吴王行馆的总管耿雷,便低头对刘舍说:“老爷,后面叫唤之人,是吴王行馆的总管耿雷。”
刘舍见素无私下来往的吴王,竟然让总管耿雷来拦车,心虽狐疑,仍吩咐停车。
后车追上,吴王刘濞笑意盈盈地掀起车帘而下。
走到刘舍车前,吴王刘濞恭恭敬敬地说:“刘长史早啊!本王上朝途中突然想到一件好事,特意在这胡弄口处等候长史,意欲与相爷交磋想法,看看能不能共力促成此等天大好事。”
刘舍伸手掀开车帘子,双眼似乎睁不开了,病怏怏地耷拉着眼袋,朝吴王刘濞拱手作揖,说:“原来是吴王爷。吴王与老朽南辕北辙,老朽何德竟承王爷这般相候于道?老朽惶惶于内,惴惴于外啊!”
刘舍明里是说吴王行馆在长安城防西郊,而自己府第位于城东南一隅,同是上朝,道路却大为相异。
吴王这般相候于自己上朝路上,实在不敢当。
而实际上,刘舍是在隐喻自己和吴王刘濞在朝廷正事上经常唱反调,各自主张简直如同南辕北辙谈不到一块。
在削藩策上更是针锋相对,彼此不相容,而王爷今日却在此相候,能有什么好事呢?
刘舍装着病体难支,作出欲下车的样子,欠身两三次却未能站得起来。
吴王刘濞自然晓得刘舍这种摆姿态的心理,但瞅脸色刘舍也确实有病,于情自是不能仗着自己的皇室血统,硬等刘舍下车相叙。
因此,吴王刘濞笑呵呵地虚拦住刘舍,说:“刘长史德高望重,君臣所倚,朝政所系,还请刘长史保重身体,安坐车内。刘长史请恕本王冒昧,本王可否与刘长史同车共赴朝堂?”
刘舍虽说贵为长史,也算位极人臣了。
但吴王刘濞凭恃皇室血统,属皇家一系,于礼却比刘舍高贵许多。
既然是吴王刘濞开口要求同车上朝,刘舍心中再是不愿,也不好当面拒绝的。
刘舍慢吞吞地挪动着屁股,说:“承蒙吴王不弃,老朽自感荣光万分。吴王,请上车。”
吴王刘濞步履稳健地扶住车扶把,轻盈一跳上了车,朝刘舍歉意地一颌首,与刘舍并坐着。
刘舍抖声吩咐刘和上朝去,管家刘和轻扬马缰,车子一阵后仰,刘舍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一下。
恰在马动车晃那一刹那,吴王刘濞十分自然地一兜手,从背后撑住刘舍后仰的身体,柔声说:“当心!刘长史。”
刘舍微闭着双眼,慢吞吞地说:“多谢王爷助手!王爷相候,有何好事?”
刘濞“嘿嘿”一笑,附近在刘舍耳边轻声说:“刘长史,我大汉有幸得太子等襄助,实乃千古奇闻,万年盛事。
本王欣闻太子北上纳降之神奇幸事,深觉当为太子尽一份绵薄之力。
可本王寻来思去,觉得太子新纳几位大英雄眼下最为急需之事,也是我大汉朝能善为之事,更是我大汉朝野可大肆庆贺之事,便是替他们成家了。”
刘舍心思何等缜密,吴王这般一说,他立即意识到吴王刘濞等王爷,为了朝政上赢得帮手,也在打着刘荣等人的主意了。
但吴王此番成就美谈的作为,于理于礼均无可指谪。
刘舍心虽警惕,却只能表示赞同吴王的见解,说:“吴王所言甚在理上。彼等早届婚娶年龄,我等实应尽心。敢问吴王,心中可有适宜人选?”
吴王存心在此事上试刘舍一试,便笑嘻嘻地说:“本王虽非大贵,却也是王公贵胄。本王有一小女,年方二八,品行周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刺绣裁制事事精细。本王有心嫁女得佳婿,刘长史能否帮衬一二?”
刘舍听了微微一笑,心想吴王若想将女儿嫁与贺兰九雄之一,何必特候于道找我相商?
况且贺兰九雄深得太子器重,心中自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