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龄哈下腰,说:“仅有这些,果是无法证实什么的。但接下来的事情,可就有什么了。当时,小的也以为吴王仅是与那女子幽约相会而已,便下楼前往西平一区的隆源皮货栈挑选皮袄时,那女扮男装的年轻女子,竟然旁若无人般从皮货栈大门口径自走进内室去了。小的还发现皮货栈的伙计,都对那年轻女子点头致意。这就引起小的警惕了,便与伙计攀谈起来,结果遭到伙计的训斥,让小的不买就滚蛋。”
胶西王刘卯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说:“这可不是做生意的态度呀!”
郭龄接着说:“是呀,哪有这样做生意的人呢?更奇的是,皮货栈的掌柜听了伙计让小的滚蛋的话,却不出言喝阻,也不答理小的怨言。因此,小的认定这家皮货栈肯定不寻常,绝不是正常做生意的。”
胶西王刘卯这下来了劲,饶有兴致地问:“那你又待怎样了?”
郭龄见王爷来了劲头,接着说:“小的既然生疑了,总要弄个明白的。被伙计赶出皮货栈后,小的绕一圈又回到隆源皮货栈附近,盯着进出这家皮货栈的人。结果,却让小的给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说完,郭龄端起一杯茶,呷了一口。
胶西王刘卯见郭龄停下,便促他说:“快说,你发现什么了?”
郭龄放下茶杯,一字一句地说:“有两个说着匈奴话的人骑着马到隆源皮货栈门口,下马进去便再没出来。小的瞅那马匹,气喘吁吁的浑身落满尘土,显然是经过长途奔跑的。”
胶西王刘卯点点头,说:“这么说来,这隆源皮货栈是个匈奴人的窝点了!怎么,你想说的是,吴王刘濞跟匈奴人私下有交往?”
“正是,且吴王刘濞与匈奴人的交情还不浅!依小的推算,那女扮男装的年轻女子,便是昨晚大闹长安城的匈奴公主阿莫瑶,那些店伙计便是匈奴武士所装扮的。不然,以匈奴人轻视女人的习惯,那些店伙计怎肯对一个年轻女子这般尊敬呢?”郭龄很有把握地说。
“这只能证明吴王私下与匈奴人有交情,并不能证实吴王有谋反的念想呀!”胶西王刘卯继续置疑。
“自然,仅凭这一发现便断言吴王暗怀谋反之心,是绝对无法说服人的。王爷试想,吴王在吴国财政上私铸钱币,以私铸的钱币充交朝廷的劳役;由此,在吴国便有充足的壮丁,让吴王置军三十万,日夜操练,更打造兵器无数,战车盈库。王爷,一个诸侯吴国,需要这般规模的军队吗?答案显然不需要。可吴王的军队就有这许多摆在吴国!王爷,你想想,这吴王到底想干嘛呢?”郭龄分析着。
“嗯,听你这么分说起来,这吴王的谋反之心倒不能说没有了。可朝廷也知道吴王有兵马这么多呀,难道朝廷就不会产生吴王要谋反的疑心么?”胶西王刘卯继续提出心中的疑问。
郭龄“嘿嘿”一笑,说:“小的看来,朝廷不仅熟谙吴王心怀谋反之意,甚至连吴王私底下与匈奴人有交情的事情,也应该一清二楚的。王爷兴许会问:既然朝廷知道吴王的这些谋反行径,何以不对吴王动手?王爷,这个问题,就要从朝廷与吴王实力对比来看待了。”
胶西王刘卯听郭龄讲得有理,便催他说:“好,你快讲给本王听个明白!”
“王爷,先讲朝廷方面。大汉北有匈奴雄踞,西有大羌盘绕,南有诸越隐忧,以眼下大汉朝廷的实力,已无法相抗衡了。若是朝廷对吴王动手,那吴王的三十万兵马,势必成为大汉朝廷的大麻烦。而更大的麻烦则是,趁着朝廷兵马与吴王兵马交战之时,北方的匈奴便可驱兵南下,西踞的大羌,或许也会趁机兴兵侵犯大汉,还可能有表面上臣服于大汉的南方诸越。如此,朝廷安能不败?”郭龄分析着。
胶西王刘卯点点头,说:“是啊,如此朝廷必败!这么说起来,朝廷倒真的不敢对吴王动手了。可吴王既然有谋反之心,也有谋反准备了,为何至今不反呢?”
郭龄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说:“王爷,吴王既有反心,亦已准备好了,为何至今不反呢?吴王未反这个问题,还得在于吴王、朝廷和匈奴人三方实力说起。若单以吴国兵马起事,吴王要想成功,亦是难上加难的事情。何况,欲成大事者,皆须一个口实,一个足以令天下人心服的口实。而这个口实是什么,吴王至今尚未得到。还有,吴王虽然跟匈奴人有交情,可他心中亦惧匈奴趁火打劫,在吴国兵马与朝廷兵马两败俱伤之际,匈奴兵马长驱南下,不仅可灭大汉朝廷的兵马,亦可灭去吴国的兵马。此乃吴王心中大惧啊!”
“你这么说,这吴王也在等朝廷与匈奴人开战的机会了?”胶西王刘卯问。
“是的,王爷。若是朝廷与匈奴人大战起来,大汉后方定然空虚,吴王兵马便可轻易取胜。彼时,朝廷首尾难顾,必然大败于吴国兵马;而吴王亦可趁大汉朝廷与匈奴兵马大战后,匈奴兵马大为削弱之机,兵发大草原,收获广袤匈奴国土。如此,对内,吴王可谓救国英雄;对外,吴王亦是灭匈奴英雄,天下民心必然尽归吴王所有。到时,吴王登上大位,天下便无人反对了。”郭龄解说着吴王至今未反的道理。
胶西王刘卯边听边频频点头,听完说:“是啊,你说的倒真在理上呢!郭龄,那依你看来,朝廷、吴王和匈奴三方的将来会怎么样收局呢?”
郭龄想了想说:“王爷,吴王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