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济南王行馆的总管、济南王的表弟郁知来相告定王刘发邀请济南王赴宴的情况,吴王刘濞装作啥事也没有的表情,对郁知说:“难得济南王如此心里有本王,请郁总管回告你家王爷,本王谢过你家王爷了。至于定王的宴请,该去的还是得去了,不可拂了定王的好意,这是本王的意思。”
郁知应声喏,躬身揖别吴王刘濞,在韩冰的引路下,走出吴王行馆,径往城东南郊的济南王行馆策马而返。
望着郁知远去的背影,吴王刘濞似自语似问韩冰般喃喃道:“难道又是一个胶西王么?”
韩冰巡眼望了望行馆里巡视的护馆武士,低声对吴王刘濞说:“王爷,小的替王爷泡了壶好茶,请王爷去品尝。”
吴王刘濞自然听得出来,这是韩冰在告诉他,这里人多嘴杂,请他回内室说话,便“唔”了一声,转身就往内室走去。
韩冰陪着小心状,跟随在吴王刘濞身后。
韩冰跟随吴王刘濞在内室里坐下,静静地等着王爷开口问自己。
韩冰自知不能与总管耿雷相比,因而从不在王爷未问自己的时候,擅自提起话题,这是韩冰与吴王刘濞开始说话的规矩。
吴王刘濞运劲伸拔了几下双手和腰椎关节,这才开口将跟刘荣席间的说话说了一遍,问:“韩冰啊,依你看,太子的安排如何?”
韩冰谦恭地低声说:“王爷,小的愚昧,不能似耿总管那般替王爷解忧,心中甚感惭愧。依卑职看来,太子的话不无道理,安排的也甚是妥当。卑职想,若真如太子所言,那到时王爷登高一呼,有太子和右相、左相首应,群臣可真的会百应的。”
吴王刘濞听了韩冰的话,眉头不由一皱,轻声嘀咕着:“本王问你,太子说的话里,可曾有不符事实的成分?”
韩冰了解吴王刘濞在担忧刘荣所讲,在太子刘荣继承大统三年之后,吴王会坐上大位的真实性。
可韩冰作为一个行馆武士总管,自然不便对这样高度敏感的话题作出判断。
况且,太子的话,属于未来的事情,也只有来自未来的太子知道真假。
突然,韩冰想到了太子之外还可能知道此事的一个人,那便是大羌大头领澹台友利的夫人。
韩冰向吴王刘濞躬下身来低声说:“王爷若要想知道太子所言真伪,除了太子,还可以派人远赴大羌,秘密向大羌大头领澹台友利的夫人探听的。”
吴王刘濞似乎猛然醒悟,赞赏地望着韩冰,笑着说:“对,澹台大头领的夫人,就是跟太子一起来到大汉朝的。好,王爷这就派你立即前往大羌,设法向澹台零夫人探听此事之真伪。事成回来之日,王爷会重重犒赏你的!”
“谢王爷!小的这就准备去了!”待王爷轻“嗯”一声,韩冰躬退几步,转身出去了。
望着韩冰走出去的背影,吴王刘濞心中一乐,自言自语地说:“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想着有耿雷暗中去准备的兵马,还有韩冰忠诚不二的机敏,若证实太子所言非虚,那几年后坐上大位便是铁定的了。
吴王刘濞躺在藤椅上,遐想着执掌皇位时的情景,自娱自乐地哼着吴东小调。
天刚入黑,定王便收到济南王刘辟光的复信,说是明天午时长安酒馆准时赴宴。
定王心中正盘算着明日该如何与济南王刘辟光交谈,侍卫长梁彪进来,俯身在定王耳畔低语一阵。
定王神情严肃地点下头,轻声说:“知道了!”
待梁彪退了出去,定王起身便到未央宫,示意父皇屏退众人,这才趋前低声禀报了几句。
刘启听了神情亦是严肃,轻“嗯”一声,点下头,说:“知道了!定王先回去吧。”
原来,定王所禀报的,就是吴王刘濞的侍卫长韩冰,已奉吴王之命,西出长安,往大羌而去。
从这件事上,刘启便知道,定王对吴王刘濞等人的监视是很严密的。
见吴王刘濞能想到远赴大羌,暗中向澹台友利的夫人求证刘荣所言的真伪,刘启心中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心中暗叹:“这吴王的心思也太缜密了!”
刘启叫来裴康,压低声音叮嘱了几句,裴康立即躬退而出安排去了。
原来,刘启让裴康安排侍卫长时思,带几个可靠的侍卫,一路暗中护送吴王的近侍韩冰,保证其前往大羌国,并安全地返回长安。
裴康挑选了亲信谭亮、章思、杜磊和丰中四人,亲自带着来到时思跟前,小声叮嘱了一番。
时思立即带着四人出宫,快马西去。
裴康目送时思等人走后,立即返身向刘启回报去了。
定王刘发回到宫中,让宫女娄瑶去泡壶好茶来,斟了盏茶水,边喝边在心里想着:“得知吴王派人远去大羌,求证太子对吴王所言之事的真伪,父皇何以不心急呢?这吴王要是得知太子在算计他,那父皇和太子所设计的分化分解吴王势力的努力,岂不是将付之流水了么?”
定王越想越是不安,但已然禀报过父皇,便不能再向父皇提及此事,不然便会在父皇心中留下自己想表现的不好看法。
定王心中最为在意的便是父皇对自己表现的看法了,一心想着如何既在父皇面前表现好,又不会令父皇产生自己好表现的看法。
定王一直觉得,也只有如此,才能在不被父皇所喜欢的情况下,凭着自己滴水不漏的表现,勉强保住自己的因争太子而危及的王位。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