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渐小后。
李通没有犹豫,立即走马上任。
路面尚且泥泞,不时还有雨滴淅淅沥沥洒下。
但是这丝毫无法阻碍他前进的步伐。
李通前脚刚走,后脚季末便来了。
嬴渊需要有一位亲信时刻在身边候着。
不然一旦发生了些许事情,需要应急处理时,旁人,他根本就信不过。
此番出行各地,乃是公差,身边带着名女子总归不便,所以并没有让朱雀随从。
“这几日,本侯心中愈发焦虑。”
离开高陵的嬴渊,向着雍城的方向前行。
季末皱眉道:“听说前些日子,相邦与侯爷在栎阳城外交谈了一番,可是因为此事?”
嬴渊坐在马背上,感到疑惑,“这件事情,你是如何得知?”
季末如实回答,“属下来见侯爷时,听到不少各地官吏的风言风语,说是侯爷与相邦的关系似乎有些缓和,一番追问下来,属下才知道,原来是相邦特意去见了您。”
嬴渊苦笑道:“要是不出预料,此刻王上也应该知晓此事了。”
季末曾在冠军侯的婚礼之上,亲眼见到过大秦的王,对他印象很是深刻,“王上睿智英明,应该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对侯爷您有所猜忌吧?”
嬴渊摇头道:“本侯所担忧的事情,并不是在这里。而是猜不到吕不韦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大老远的从咸阳来栎阳,难道只是为了与本侯说上几句话?喝上一杯酒?”
由于当局者迷的缘故,他根本不清楚,那日凉亭一叙,是他们二人第一次单独饮酒、交流、会面的一幕,也是最后一次。
雍城是秦国旧都,平日里由关内侯负责统率全城事务。
嬴渊在这里并没有逗留多久。
他进城时,关内侯亲自相迎。
嬴渊给予礼貌尊重。
毕竟,按照辈分来讲,他还要喊关内侯一声祖父。
在赢氏宗亲当中,关内侯深受大家爱戴与尊敬。
此番来雍城,嬴渊并不想被过多叨扰,在调查完城内武器库存后,他便请人送关内侯回去歇息了。
嬴渊从武库这边出发前往旧王宫。
他站在一处旧宫内高楼之上,眺望着城内风景,向身后的季末说道:“你可知道,为何当初要从雍城迁都至咸阳吗?”
季末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一脸尴尬道:“侯爷,属下跟随在您身边,只学习了一些兵法韬略,像这政务之事,属下可是一窍不通啊。”
闻声,嬴渊无奈摇头苦笑,“读兵法,不能死读。兵法通了,万法亦能触类旁通。”
季末作揖道:“属下脑子不够用,此生钻研一法,若是能有所成就,已是心满意足了。”
“有这个想法也难能可贵,世人就是想要的太多,但是所做的又太少。”
顿了顿,嬴渊转过身子,看向他,继续说道:“站在兵事的角度上来看,其实很容易理解。雍城四周荒芜,无险可守,而咸阳不同,占据关中要道,占尽了关中地利之势。以往我们秦国所用到的都城,不是临敌太近,就是易攻难守。”
嬴渊伸了一个懒腰,下了亭台。
季末一边思考,一边紧紧跟随他的步伐。
他们在雍城小住几日后,便打算返回咸阳。
与此同时。
韩国新郑。
弄玉的伤势已然痊愈。
她接到韩非的命令,前往打更人的分舵之一,一家铁匠铺。
所谓中隐隐于市。
打更人将其中一座分舵设置在闹市当中,确实做到了鲜有人知这一点儿。
但是,这根本就瞒不住韩非的眼睛。
在整座韩国,除了夜幕、罗网之外,便就只有流沙可以掌握部分打更人的动向。
铺子里不断传来铁锤敲打的声音。
弄玉来到这里的时候,显得较为疑惑。
没想到,打更人的分舵之一,居然只有一名赤裸着上身,体型粗壮的男子在。
然后,便不见其他人的踪迹。
而这名正在打着青铜剑器的男子,正是白虎。
“姑娘伤好了?”
白虎注意到了弄玉。
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埋头捶打一柄青铜剑。
一柄上好的宝剑,往往都是需要经历千锤百炼的。
也可能是弄玉来的不是时候,此刻,白虎手上正在铸造的一柄利剑,出现了些许瑕疵。
“我来这里,一是想向你道谢,二是想与统领你谈一谈。”
弄玉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来意。
白虎轻声回应道:“等一下。”
他在打更人中是出了名的一根筋,牛角尖。
若是他专心致志的打造一件兵器,而这个兵器在锻造过程中出现一些意外,他就必须要将这柄兵刃的瑕疵或者缺口补上,让它重新变得完美无缺,如此才算罢休。
不然的话,搁在其他人,肯定是要直接放下手里忙活的物甚,或者问一句到底何事,不会像他这样,将来客直接拒之门外,甚至还让她傻站着。
这并不是待客之道。
但这也恰恰说明了白虎的认真态度。
弄玉点了点头,站在铁匠铺外,一声不吭。
她也知道点儿锻造器械的原理,看到铺子里的烘炉火势微弱,这样的结果,会让本该炉火纯青后出炉的一柄宝剑中途夭折。
待烘炉火势稍弱时,白虎开始动身了,速度很快。
弄玉只见他急忙蹲下身子拉起炉边风箱,瞬间风进火炉,炉膛内火苗直蹿,那柄正被他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