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忽然觉得很悲哀,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女儿这样残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人欺负却袖手旁观,只因那腐蚀人心的权利,无数人头破血流追逐的地位。
若换做自己在梅府长大,会不会也变成梅若菱那样的疯子?
锦心苦笑道:“原来在你的心里权利地位最重要。”
姜贵妃转眸看她,道:“不,不是这样的,你不知道我为了保住你,费了多少心思,稍有不慎便会被她们吃的骨头也不剩,为了你我必须坚强起来,必须打败她们才能获得看似安稳的日子。”
锦心道:“你要的只是一个皇子罢了,我的出生让你失望了。”
姜贵妃伸出手想要拉起锦心的手,却在半空中僵住又缩回去。
“你误会我了,我没有失望,我是爱你的,把你送到梅府也是为了保护你。当年我的处境并不好,我初入皇宫懵懵懂懂不知前路凶险,不懂防人之心,导致连失了两胎,父亲对我渐渐失了耐心,在我怀上你的时候,父亲送妹妹入宫,皇上来我殿里次数越来越少。妹妹年轻貌美深得圣宠,我的家族开始把希望转移到妹妹身上。”
“可我为了保你手上已染了鲜血,与官位不亚于父亲杨太保的女儿杨妃结了梁子。我若是没了父亲的支持,那个女人她不会放过我,不会放过你,所以我必须有个皇子来夺取父亲的支持,只有如此方能保住你我。”
锦心闻言心中阵阵发寒,质问道:“后宫这样可怕,为什么还要把你女儿的一生禁锢在这牢笼中?”
姜贵妃素来的锐利在眼中闪烁,微微扬起下巴,道:“欲血方能成凤,胜了便是王。”
锦心道:“在刀尖上行走,你快乐吗?”
姜贵妃眼中神色迷茫,似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想了许久未想出答案,索性不再思考这个问题。
“有些路习惯了,便停不下脚步,也不想回头去看。”姜贵妃似喃喃自语又似回答锦心。
锦心定定的看着姜贵妃,这个人固然可恨,却又为何觉得她很可怜呢?
她的亲生母亲说爱她,本该窃喜的一件事,却生不出半分欣喜,那些横在她们之间的血腥,如一堵石壁,若一条长河,生生阻断两人共享天伦的脚步。
或许她的母亲是爱她的,从姜贵妃对梅若菱的态度中可以看出来,费尽心思护着梅若菱,或者说是护着自己的女儿。
但是她的爱太过残忍,她百般相护的梅若菱,那个若清水芙蓉般的女子有着毒蛇般的心思,何其可笑。
恨她也好,不恨也罢,终究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再谈下去徒增烦恼。
锦心默默起身,转身便走,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姜贵妃哽咽的声音。
“我会补偿你的。”
锦心顿住脚步,淡淡道:“不必,只要你再不打搅我,从我的生活里消失,锦心当千恩万谢。”
迈着沉重的步伐出了冷宫。转过身,只见廊道尽头,太子倚着红墙,折扇手中轻扣,脑袋轻轻摇晃,日光映在他挂满愉悦笑容的脸上。
太子似感应到她站在廊道上,偏过头来望着锦心,冲锦心挑眉微笑。
此时锦心心情沉重,无心展颜,面对太子善意的笑回以冷颜。
热脸贴冷脸,太子也不恼,依然笑若春风。
待锦心走得近了,太子笑道:“本宫母妃想要见你,不知可否赏脸?”
锦心一时未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太子。
太子以为她不愿意,道:“本宫母妃很是和善,极易相处。”
锦心莞尔一笑,道:“我也没说不去,容妃娘娘待人亲厚,早有耳闻。”
太子十分客气的带着锦心去往容妃娘娘的寝宫:毓秀殿。
在通往毓秀殿的途中,锦心在御花园中看到了分别已久的红桃。
隔着老远,锦心顿足观望。只见红桃身穿绫罗华服,精致的妆容勾勒出几分姿色。
但此时却是战战兢兢跪在御花园冰冷的地上,一群宫女垂首围在两侧,八皇子负手站在她对面,背对着锦心,锦心看不到他的神情。
冷不防地,八皇子朝红桃胸口踹了一脚。远远看着这一幕的锦心胸口泛疼,于是摸了摸胸口,随后自嘲踢的又不是我。
红桃被踢倒在地上,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臂,上面布满一条条狰狞的红痕,甚是可怖。
“你个贱货,老子看到你就心烦。”八皇子萧历踢了一脚不解气,破口大骂红桃。
红桃慌忙爬起来,跪的端端正正,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在她爬起身的时候瞥见锦心,眼中的慌乱更加明显,只一眼便不敢看锦心。
“要不要过去帮她?”太子偏头看向驻足的锦心。
锦心淡淡道:“不必。”
太子道:“那走吧。”
锦心道:“不去打个招呼吗?”
太子朗声笑道:“别人或许要打个招呼,他就不必了。”
两人一前一后直接无视掉八皇子那一群人,于过道上穿行。
不多时便到了毓秀殿。
毓秀殿占地极广,仅偏房近十间,正殿犹为耀眼,乍看上去金光闪闪,雕梁玉柱,琉璃瓦顶,一砖一瓦尽显奢华。
院中下人散在各个角落,见到太子恭敬行礼。
锦心在太子谦让下,先一步进入正殿。
容妃娘娘身穿浅黄色绫罗长裙,胸襟一圈藕粉色镶边,各色金丝花卉奔放,纤细的腰间红丝带收紧,裙摆一层镂空金纱叠在绫罗上拖尾拽地。
眼角细纹隐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