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
镂空香龛飘出袅袅薄烟,瞬间与空气融合消散,清香弥漫整个房间。
桌案前男子白衣胜雪一尘不染,玉冠束发,浓眉微弯,目若星辰,肤色白皙无暇,脸上总有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令人如沐春风。
他手持绘笔,目光落在桌案的宣纸上,认真描摹。
忽然,门被轻轻打开,他头也不抬,仿佛沉浸在画中,不曾听见。
随着脚步声临近,他依然没抬头,薄唇轻启:“讲。”
来人微微俯身行礼,道:“殿下,我们的人被换走了,探不到里面的情况,也进不去。方才有人来报,清河郡主进去了。”声音低哑恭敬,
他手中画笔滞了一瞬,仍旧完成最后一笔,轻轻叹了口气,道:“母妃是要赶尽杀绝。”
他放下手中的笔,道:“言欢,准备马车出发。”
“殿下,去哪?”
“大理寺。”
桌案上静静躺着一副画,画中人,眉如柳,眸含秋水,脸颊飞红,笑意浅浅,一身朴素宫女装,不施粉黛,不缀钗环,掩不住倾城绝色。
这边牢中,锦心十指鲜血淋漓,肉眼可见森森白骨,乍一看毛骨悚然。
饶是如此,他们依然不肯罢休,食指粗的木棍被血染鲜红,木棍底端血珠欲滴不滴。
血腥味在牢中弥漫,夹杂着铁锈的味道,刺鼻难闻。
随着两名随从用力拉绳索,木棍收紧,手指在木棍中咔嚓作响。
她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叫出来,她很疼,疼的眼泪一颗颗滑落,秀发湿嗒嗒,早与汗水融为一体。
萧宝林看着锦心愈是痛苦,心中愈是痛快,她的眼中泛着嗜血的光芒。
锦心被折磨了许久,觉得自己支撑不住了,头有些晕晕乎乎的,眼前景象开始模糊不清。
她身子发虚,瘫靠在墙上,意识模糊间,好像看见萧宝林放大的脸,然后又看见萧宝林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短刀。
她努力的睁着眼睛,还是看不真切,似看见萧宝林的短刀要刺进她的胸口。又隐隐看见一团白影抓住萧宝林的手臂,然后狠狠推开。
恍惚中锦心感觉有人抱着她,这种感觉很舒服,于是她安心的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她再次睁开眼睛,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庞映入眼帘,她笑意吟吟,深深的看着他如星辰的眼眸。
她轻声道:“你来了。”
他点点头嗯了一声。
锦心又道:“容倾,只有在梦里,你才会出现,只有梦里,你才属于我。”
她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俊朗儒雅,她想抚摸他。
于是她抬起手来,忽然一阵疼痛袭来,惊醒了她混沌的神智。
倏地坐起身,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每根手指单独缠绕着白色绷带,手稍微动一下就疼的钻心。
“别乱动。”
萧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缭绕。
锦心抬头看着萧绪,一时之间,心绪如潮,从前不知他的身份,与他相处自如,如今竞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她打量四周,屋中陈设看似简单雅致,实则每一物价值不菲,墙上挂着各种山水画,与屏风上的绿竹相护映衬。
锦心道:“这是哪里呀。”
萧绪微微一笑,道:“我的府邸。”
锦心捋了捋思绪,黯然道:“他们说是我杀了南亦平,可我真的没有杀他。”
萧绪道:“我知道不是你。”
锦心眼中水汽氤氲,有些委屈道:“你知道有什么用,他们连申辩的机会都不给我,就一锤定音,笃定凶手就是我。”
萧绪笑意更深,道:“你不用担心,很快就会过去,你不会有事的。”
锦心愕然的看着萧绪。
萧绪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缠满绷带的手指,眼中闪过一抹痛色,道:“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忽然间她的心随着他的声音莫名安下来。
这时门外传来扣门声,萧绪轻轻抚了抚她的发丝,道:“你且安心养伤,不要多想,我会替你解决所有麻烦。”
萧绪温柔的替她掖好薄被,然后走出屋外。
他轻轻关好门。方转过身瞥向候在门外的奴才。
奴才见状躬身道:“殿下,娘娘有请。”
萧绪瞅着守在门外的言欢吩咐道:“好好守在这里。”
“是,殿下。”
临华殿。
坐榻上覆着柔软的狐狸皮毛。姜贵妃姿态优雅的坐在上面,端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遂放下。
她刻意遣退宫人,
偌大的殿中只剩她,还有站得老远的萧绪,气氛有些紧张。
她散漫开口:“你就没什么要解释的?”
“儿臣不知该向母妃解释什么。”
姜贵妃站起身来,边走边道:“你一岁能言,三岁于诗词倒背如流,五岁熟读四书五经,八岁知天文地理,十岁懂收敛锋芒,看人脸色行事。”她字字有力,言语犀利。
她一袭深紫色华服,长长的裙摆金丝银线绣着朵朵怒放的牡丹,发髻中斜插流苏步摇,随着脚步在空中晃动。
她深吸一口气,道:“你从来没让本宫失望过,本宫一直以你为傲,你知道本宫对你寄予多大厚望。”
姜贵妃眼中有着隐隐怒气,继续道:“你看看你现在都做了些什么?大庭广众之下,抱着别人的妾室,体统何在。你是觉得你的地位固若金汤,还是觉得你的手足皆是省油的灯。萧绪,你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多少人等着拉你下来,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