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猝不及防被勒住脖子,双手下意识的拉开麻绳,然而,麻绳仿佛与脖子连为一体,根本拉不开。
此时,心中的震撼大过恐惧,她的母亲要杀她,为什么?
她想亲口问问,可是喉咙被勒得只能发出“呜呜”声。
她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于是憋着胀红的脸,双手使劲掰绳索,双脚乱蹬乱踢,拼尽全身力气挣扎。
而拉着麻绳的杜桃枝突然心生不忍,毕竟是自己亲手养大的。
可是她来之前想了很久,犹豫了很久,方下定决心逼自己狠下心来动手。
手上动作仅仅滞了一瞬,又见锦心踢床板动静太大,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用尽全身力气勒紧绳索。
锦心直到力气耗尽,依然挣脱不了,腿踢不动了,双手软绵绵的垂下去,眼白不住上翻,生死悬于一线间。
突然,半敞的房门被人推开。
背着朦胧的月光,修长挺拔的墨色身影,伫立门口,他的表情淹没在黑夜中,谁也看不清楚。
杜桃枝惊慌中松开了手。
锦心只觉喉咙蓦地松快,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空气,又觉喉咙不适,猛地咳嗽。
“你在做什么?”南亦辰惊怒交加,呵斥的同时箭步冲向锦心。
杜桃枝连滚带爬的滑下床,往角落里缩。
南亦辰扶住锦心,替她拍后背顺气。
锦心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在黑暗中瞪着杜桃枝,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杜桃枝万万没料到南亦辰会来,此时三魂失了两魂,瘫在地上寻找失去的两魂,哪里听得到锦心在说什么。
南亦辰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锦心突然笑了,阴恻恻的声音在黑夜里极为慎人。
“我也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谁来告诉我。”锦心哀戚的声音飘在黑暗中。
南亦辰放开锦心,起身在房间寻出火折子,点燃油灯。
此时,瘫在地上的杜桃枝已然寻回魂魄,然后慌慌张张的逃出去,拼命的逃。
油灯燃起,驱散了一室的黑夜,整个房间亮堂起来。
南亦辰转身看向锦心,突然怔住。
忽略锦心脖子上的红色勒痕,只见她面无血色,脸颊凹进去许多,撑在床上的手臂只剩下皮包骨头。
怎么瘦成这样了?上次见她便发觉异常消瘦,今日再见怎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片刻后,南亦辰走到锦心床上坐下,伸手去扶她,只觉她身子很轻很孱弱,心口忽然闷的难受。
南亦辰小心翼翼的将呆愣的锦心推至床上睡下,细声道:“快点睡吧,我陪着你。”
“为什么?”锦心目光无聚焦的对着床顶,眼中如一潭死水,沙哑的声音带着满满的迷惑不解。
南亦辰道:“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逼我嫁给比她还大的男人?为什么她杀我的孩子?为什么她要杀我?”
南亦辰的身体突然抖了一下,眼中满是愧疚懊悔。
“为什么?谁能告诉我……”
锦心似魔怔一般,不断重复这一句。
南亦辰躺上床将她揽入怀中,喃喃道:“没事了,没事了,别再难过了,我会保护你的。”
可是锦心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疯了似的重复一句又一句,南亦辰无奈只好一次又一次回答她的问题,却没能止住她不断的重复。
一直折腾到三更,锦心方沉沉睡去。
南亦辰怎么也睡不着,心疼的搂着瘦如纸片的人儿。回想方才可怕的一幕,后怕不已。
再晚一步,什么也挽回不了。
难怪今日心神不宁,眼皮直跳,总觉得要出什么事。本来没准备要来映兰轩的,可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自己一定要来,来看这个乱他心神的人。
当他推开门时,怎么也料不到会有亲生母亲要杀自己的女儿。甫进门害怕自己来晚了,脑子被无边的恐惧占据,所幸来得及。
经此一事,他明白了自己的心,不能失去锦心,不能再做浑事。
第二天早上,红桃推门进来,看见南亦辰时傻眼了,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悄悄退了出去。
整个南府无人知道南亦辰留在映兰轩,也无人知道这个小院中发生过惊心动魄的事件。
锦心睡得极不安稳,一觉睡到午时。
南亦辰抱着她胡思乱想中不知不觉小憩一会儿。
天光大亮,下人送饭如往常一样跳过了早饭,端着馊饭剩菜踹开正房大门,姿态极其傲慢无礼。
当看到南亦辰时,下人的气焰顿时焉了,像膨胀的气球突然浓缩。
下人怔了半晌,端着托盘转身就走。
“站住。”南亦辰冷言制止。
下人顿住脚步,手心全身汗。
“放下。”同时,南亦辰从床上爬起身来,朝下人走来。
彼时南亦辰还不知饭菜有玄机,只道是下人见到他突然出现在映兰轩,被吓着了。
下人心中呼爹喊娘,战战兢兢转身将饭菜放到桌上。
南亦辰走得进了,看到饭菜大怒,一把掀翻。
南亦辰呵斥:“谁让你端来的?”
下人腿一软,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道:“赵姨娘吩咐的,小的只是奉命行事。”
南亦辰盯着馊饭剩饭半响,道:“送了多久?”
下人道:“从二夫人禁足开始。”
南亦辰脸色霎白,狠狠踹了下人一脚,怒声道:“你们听我的还是听赵姨娘的?不是吩咐过你们捡好的送映兰轩吗,我的话倒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