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若定定的看了张无忌一会儿,才道,“无忌哥哥,你虽然不当明教教主了,可人却也不一样了,也会说这样冠冕堂皇的话了。”
张无忌意欲辩解,周芷若却阻住他的话头,道,“我知道武当的人都是怎么想的,他们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怕是都想着我红颜祸水害了武当少侠。可我从来没有要宋青书喜欢我,更没有要他去杀莫七侠。你也要把这些事算在我头上吗?”
张无忌愣愣的看了周芷若一会儿,才摇头道,“你误会了,这两件事确实与你无关。只是少林屠狮大会上,你们夫妻相称……”
周芷若不由得露出一个笑容,两颊梨涡一闪而逝,道,“原来无忌哥哥你介意这个,那只是权宜之计……那时,你与赵姑娘那样要好,我……我……”
周芷若微一低头,颊边飞起两片殷红,当真是秀美若芝兰。
张无忌却恍若没有看到一样,只是不停摇头,“你误会了,唉……以前我也不懂,只是我现在才想明白,既然不喜欢,你为何要给他希望?周掌门,你的武功和谋略多少男子也赶不上,可是……唉,你这样利用宋师兄……”
张无忌叹道,“即使是我看着,也不免心寒。”
周芷若却寒了脸道,“宋青书欺师灭祖,那样的人也配……”
宋青书捂着心口,脸上不由得流下泪来,也配什么?也配喜欢她周芷若么?是不是能被她利用,还要感恩戴德?
原来这样爱一个人,也是会被人瞧不起的。原来他宋青书这样爱一个人,竟也是不配的。
痛到极处,反倒清明。宋青书望着周芷若,只觉得往日里无一处不爱的眉眼,竟是那样的冷漠。
他爱周芷若什么呢?他已经想不起来了。究竟是深爱,还是不甘,都已经不重要了。
也许这就是他宋青书的魔障,一旦勘破了也就放下了。
宋青书缓缓转身,走回了真武大殿,对着宋远桥的灵位深深叩下头去,满面苦涩道,“爹爹,青书知错了,可惜……太晚了。”
大错铸成,无可补救,他自己为了迷障折进命去是自找,可惜了父亲与莫七叔,都是被自己牵连!
夜里,淋淋漓漓的细雨击打着窗棂子,床上幔帐低垂,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人躺在床上,似是被梦魇所困,竟出了满头冷汗。
好半晌,恍似梦魇退去,那少年的气息竟然平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少年睁开双眼,轻轻把棉被推到一边,走下床来。
少年细看了看屋内陈设,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心头大震竟猛地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他直直往内堂跑去,竟用上了轻功。待到刚一落地,内堂的门就被从内打开,一个面容和善的中年人正拧着眉头看他,斥责道,“青书,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不去睡觉反倒这样子跑过来?成何体统!”
宋青书背上浮了一层冷汗,心中既骇异又惊喜,一时讷讷无言,好一会儿,才期期艾艾道,“爹爹,我这就回去……”
宋远桥见儿子眼中似有忐忑,心道毕竟儿子就要独自下山历练,莫不是心中害怕,宋远桥虽是严父,但见到儿子难得这样乖巧的模样心中也是好笑,更想起当年自己初次独自下山时的模样,便柔声道,“既然来了,就先进来。”
宋远桥把儿子拉入房中,先找了件外衣给儿子披上,道,“怎么外衣都不穿,你明日就要下山历练,若是独自一人在外,受了寒可要吃苦。”
宋青书心头一跳,下山历练?是了,第一次独自下山似乎就是这个年纪。
宋远桥见儿子沉默,语气又严厉起来,“就算是下了雨,你也要下山的,咱们练武之人风雨不误,说什么就是什么。衣裳莫忘了多带两件,伤药也不可忘记。”
宋青书前世并不觉得什么,而今听来却只觉得心中酸涩,竟是直至今日才懂得父亲的殷殷关切,忙打起精神道,“爹爹放心,明儿一早我定准时下山。”
宋远桥在儿子额头轻轻一抹,又塞给了宋青书一个瓷瓶,“贴身带着。”
宋青书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白虎夺命丹,是武当山上极珍贵的救命药。宋青书眼中干涩,轻声道,“谢谢爹爹。”
宋远桥微微一笑,“回去吧,明日还要早起,待做了早课再下山去。”
(二)
“青书,此番出门千万要记得,牵涉到帮派只见的事情要少做理会,你年轻气盛,切莫因一时之气钻了牛角尖。”
宋青书背着行囊,徒步上路,心中还想着临下山前父亲的告诫。
宋青书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武当山,转身又加快了脚步。这一回他绝不会再行差踏错,定要武当以他为荣,不辜负武当三代首席弟子的名声。
宋青书心中下了决定,脚步就轻快了不少,他是武当三代弟子中第一个被允许独自出门历练行走江湖的弟子,临出门时,每一位师叔都不忘了殷殷嘱咐。
宋青书听在耳中,好悬留下泪来,尤其是见了精神抖擞的莫声谷,当即就红了眼睛,现在想来藏了这样重的心事,能出门历练些时日待到心情平复了再回来也是好事。
此时是至正十一年五月间,路上野花开的正好,姹紫姻红景色宜人。
宋青书从襄阳府出来循着官道,往来旅人来来往往,行商挑夫,形形j□j皆是赶路之人。
宋青书赶了一上午的路,好容易才看见路边一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