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顿下来,孙朗跟孙怀仁才带了两个柳家的伙计往城西的柳府去。上京的宅子,东边都是朝廷命官的聚集地,倒是城西多是商户人家。城东的宅子多是大气威严,城西的宅子多是富丽堂皇。
柳府离租住的院子也不是很近,赶了一个时辰的马车,才到了城西的柳府。门口看门的小子是认得这两个伙计的,听说是历阳的姑爷来了,连忙就迎了进去。吴氏这个时候正在前院,听说历阳来了人,就赶紧迎了出去。
只是,看到孙朗跟孙怀仁的时候就有些失望了——原本以为会是柳良和或者柳老爷子过来的。毕竟,他们俩认识的人多,求人办事的时候也能找到人。至于孙家,吴氏是去过历阳的,自然知道孙家的情况。
“原来是大姐夫来了!”吴氏的脸上有些淡淡的,扯出来的笑容都有些勉强。吴氏最近都是吃不香睡不着的,这都是十月的天气了,虽然已经给狱卒们塞了银子,也只能让柳志和在大狱里过得好一些。别的,却是怎么都使不上力了。
孙怀仁给吴氏行了礼,双方见过了,也没有寒暄,就直奔主题了。
“志和的事情,老爷子已经知道了。只是,老爷子年事已高,良和那边事情忙,所以,就不方便过来了。但是,有什么事情跟我们说也是一样的。听说是跟翰林府的王家有关?”孙朗坐在吴氏的对面,吴氏的气色很不好,跟当初在历阳见面的时候比起来都瘦了一大圈了。原本是个圆圆的脸盘,这个时候眼窝子都深深的陷进去,颧骨高高的凸出来。
“嗯,是王家大房的嫡出小姐,王雪艳,在王家姑娘里面排行老二。人称王二小姐,在上京甚是有名,听说是要给太子选妃的。”
吴氏脸色灰败,要是公公回来,说不定还有回转的余地。这个大姐夫不过是个泥腿子,能有什么办法?就算是这几年挣了些钱,也是上不台面的。自家的哥哥不是回来说过,孙家在历阳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不过是有些田地,手里还有两个铺子么。柳家在上京虽说也只是有两个铺子,但是上京的铺子跟历阳的出息自然是不一样的。
“不知这吴家的人可有开始找吴家二爷?”孙怀仁看着吴氏不冷不淡的神色,就有些看不上。毕竟,自己跟爹这么远跋山涉水的过来了,二舅母好歹也要欢迎一下。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说着话,到现在,居然连茶都没有上。不知道是柳家的丫头没管教好,还是吴氏缺心眼儿呢。这是哪家的规矩。
“啊——”吴氏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这个,我娘家自然是去找的。我二哥不过是怕事躲起来了。说起来,这个也不单单是我二哥的错,明明是那王家的二小姐自己找的茬儿,就算是惊了马,没什么事儿就算了,哪里用的着报官了。”
“不管是谁的错,总归不是我二舅舅的错呢。好歹把人找回来,才能掰扯掰扯这对错的事情吧?再说了,找不到吴家二爷,在大狱里吃苦的可就是我二舅舅了。”孙怀仁皱眉,没想到二舅母居然是这么糊涂的。先把二舅舅捞回来才是,难不成让二舅舅给吴家的二爷顶罪?
“我也想找啊,但是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使不上劲啊!每日里白花花的银子花出去,就跟砸水里似的,一点儿回音都没有。”吴氏自然是急的。柳志和出了事情之后。
家里铺子上的事情都没人管了,自己也使不上力,上个月账房先生就说拿回来的银子没有往日的多了。家里的几个孩子也还小,闹着要爹爹,吴氏焦头烂额。现在没有银子回家,白花花的银子就跟流水似的花出去。自己的大哥是个不靠谱的,事情没有办成的,银子倒是拿出去不少。就是家里库房的古董都送出去好几件了。
“那就先别着急了,我们慢慢的看着。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总不能把人压在大牢里。既然找不到门路,你就先在家带好孩子,也别乱花银子了。”孙朗皱了眉头,自己也是人生地不熟的,但是官家要黑商户人家的银子,那就是没底的。“自然,狱卒那边的银子不能少,至少得让志和过得好。别饿着了,冻着了,也尽量别上刑才是。”
“这些我都是知道的!”吴氏闷声闷气的应着,这个孙朗还不如自己大哥呢,大哥好歹出去求人,这个孙朗倒是要等着官府审判的意思了。这回,柳志和哪里还能得了好去。
孙朗跟孙怀仁从柳家出来,就看到一个穿着紫色长衫的人进了柳家,脚步很急,像是遇到什么大事儿似的。
“哎呀,大舅老爷来了,快去里面禀报!”门上看门的明显声音里都多带了几分巴结。孙怀仁听了回头看了一眼,紫色的长袍倒是熨帖的,只是脚步虚浮,一身酒气。明明是上午的时候,这就去哪里喝了酒?
身边的小厮儿凑上来,“这个就是吴家大爷,是二奶奶的亲哥哥。明明吴家早就破败了,吃喝还是原来的样子。也就是我们二爷是个傻的,二奶奶的两个哥哥在铺子上拿了货回去,从来没有付钱的时候。”小厮儿的神色很是不屑,孙怀仁就知道这个吴家大爷怕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时候可不是来帮忙的,是来分一杯柳家的羹倒是真的。
今天除了拜访柳家的吴氏,最重要的还是去翰林院找谢子珏。孙怀仁过来的时候寄给谢子珏寄了一封信的,只是,这一路上紧赶慢赶的,孙怀仁已经到了上京,信恐怕还在路上。
孙家父子二人先回家吃了午饭,兵分两路。孙朗去了大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