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到了秋天,水稻的稻穗沉甸甸的,虽然今年月娘没有能够下地帮忙,但是孙朗起早贪黑的,孙中干完了家里的活也过来搭了一把手,家里的水稻总算是收上来了。五亩地的水稻,收上来的不少,交完了税粮,也留下了七石水稻。
今年的新稻价钱不低,但是舂好的米自然比那水稻更贵一些。再说了,舂米留下的米糠,混着豆粉拌了给猪吃,也是极好的。孙朗没有急着把水稻卖掉,晒干了水稻,舂好了精米,才拉到历阳城里,找了袁仁山把精米卖了。袁仁山虽然对高氏有些许不满意,但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粮食到了自己的铺子,自然是最好的价钱。
孙朗跟袁仁山说了准备送怀仁进学的事情。袁仁山停下了拨着算珠的手,抬头思索一下,才对孙朗说,“不如去问问小宝吧,这些事情我都不懂,先生也是有脾气的,在先生面前,咱们还不如那刚刚入学两年的半大小子呢!”
“成呢,过两天我把怀仁带过来,跟着小宝去拜见一下先生再说。”家里还有些精米,到时候带过来也一并卖掉了好。
过了两日,孙朗带着一家人进了历阳城。城墙已经渐渐斑驳起来,孙朗驾着牛车,两个孩子跟月娘坐在牛车上,屁股底下铺了厚厚的稻草,还铺了棉被。月娘虽然是怀了孕,倒也不觉得颠簸,坐着车平稳的很。
进了城,两边的楼市林立,妞妞跟怀仁扭着脑袋打量,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怀仁再是个沉稳腹黑的孩子,毕竟也才是个五岁的孩子,这个时候也只顾着扭头看了。
孙朗拉着牛车左拐右拐,不知道走了几道路口,终于到了袁仁山的铺子。扶着月娘下了车,袁仁山跟孙红早就看到了,迎上来,上来抱了两个孩子。孙红带着月娘跟两个孩子去铺子里面,袁仁山跟孙朗两个人忙着卸车上的粮食。
袁仁山的铺子还小,虽然挣了些钱,但是夫妻两个也舍不得多雇伙计,铺子里也就一个帮着搬货卸货的伙计。平时袁仁山带着一个伙计在铺子忙就行了,到了秋收忙季的时候,孙红也过来帮着搭把手,看着些,算算账什么的。
“可算是来了,你姐夫跟我说了,我就盼着你们来呢。这可算是来了。”孙红见了娘家人自然心里欢喜,牵了妞妞跟怀仁,“听说我们怀仁都长大了,要进学去了?”
孙红笑看着怀仁,摸了摸他的脑袋。五岁的怀仁比较沉默寡言,但是算是比较懂事知理的,不怎么调皮捣蛋。作为长辈,自然喜欢这么知理懂事的孩子,怀仁的嘴巴也甜,哄得家里的长辈都是喜欢他的。
怀仁羞涩的笑笑,拽着大姑姑的衣角,有些不好意思。
“呀!我们怀仁都害羞了呢,长大了呢!”
孙红故作夸张的弯下腰来看怀仁的脸色,怀仁的脸涨得通红,郑重其事的给孙红作了个揖行礼。看的妞妞都抿着嘴笑,柳月娘看着懂事的儿女,也欣慰的笑了。
下午的时候,柳月娘由着孙朗陪着去了沈掌柜的绣庄,现在已经是城里面最大的绣庄,上下两层,后面的院子也扩大了不少。以沈掌柜的双面绣出名。但是沈掌柜的双面绣不是谁都能买到,这就更加带了几分神秘的色彩。就算是有钱有势的,也要看沈掌柜高不高兴了。沈掌柜有这样的脾气,自然后面的人也都是大家得罪不起的。
柳月娘送去了自己做好的衣服,这件衣服极是精致,连袖口上都是金色的牡丹,柳月娘做了两个月才算是完工了。沈掌柜拿到衣服,细细的检查一遍,才满意的笑了。“我就知道这件衣服找孙家嫂子是最好不过的。”
柳月娘如今不能下地干活,倒是有足够的时间做针线了。跟沈掌柜的说了自己的想法,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屏绣。沈掌柜的手艺是没有人能够超越的,但是在这历阳城还没有双面绣,就算是月娘的手艺没有沈掌柜这么好,但是只要是双面绣,那就已经是极好的了。
沈掌柜喜笑颜开,自己的绣庄已经是历阳城最大的绣庄了,但是自己收回来的那些做绣活的女孩子们,年纪尚小,基本功也不扎实,倒是还没有教到双面绣。自己曾经也想过要柳月娘做双面绣的,但是月娘明显很缺钱,绣大幅的双面绣,没有一两年成不了事儿。现在,柳月娘自己提出来了,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月娘跟沈掌柜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一番布料,选好了绣样,配好了彩线,才告辞。
月娘走到前面的柜面上,拉着孙朗看这看那,看了看布料,选了两匹藏青的布料,又选了两匹深褐色的布料。藏青的是结实的棉布,深褐色的倒是好料子,摸在手里都顺滑,顺着手就滑了下去。月娘琢磨着,这样的好布料给先生做衣服,自然是极好的。
第一次拜访老师,见面礼还是要送的,这样的布料虽然贵了些,但是为了儿子入学的事情。柳月娘咬咬牙买下了,好在绣庄的人都认识,好给了不少优惠。
因为袁仁山早就跟小宝说了怀仁要进学的事情,小宝早就跟先生说了这件事情,第二天就可以去拜访先生。
晚上的时候,小宝带了怀仁去写字,怀仁从来没有用过笔,但是每日里用树枝在地上练字,写出来的字说不上好看,也算是中规中矩的。七岁的小宝虽然还只是七岁,但是在家里算是唯一的读书人,看了怀仁的字煞有介事的满意点头,还微微有些脸红——五岁的表弟写的字比自己也是不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