懋嫔言下之意是太后会看在两个孙儿孙女的面子上,给贵妃体面,不会让贵妃难堪,劝她打感情牌,讨好了太后。
但太后真的在乎这两个孙儿和孙女吗?
太后连四爷这个亲儿子都没有多在乎,何况隔了层关系的孙儿孙女,以前对弘昀他们也没表现出多疼爱。
与几个孙儿孙女相比,太后怕是更紧张十四阿哥。
武静蕊更不会利用自己的儿子去讨太后欢心,她压根就没想讨太后欢心。
钮祜禄贵人笑道:“要不说还是贵妃娘娘最有福气,膝下那样多的孩子,太后看了该有多高兴,不像我们,也只空有这一番孝心罢了。”话音忽地一转,“不过,太后娘娘还是最喜欢大阿哥,大阿哥越大,性子是越稳重,关键对太后有孝心,又乖巧,谁不喜欢呢?多亏了皇后娘娘教导有方。”
皇后萨克达氏颇为受用,却只微微一笑,“本宫不过是养育了他,这孩子从小懂事,又聪敏好学,不负先帝爷教导的仁义。”
历来长子嫡子最被看重,大阿哥虽非嫡子,却是长子,又是被嫡母抚养大的,自然在皇子里最是尊贵。
齐妃奉承道:“若非皇后娘娘,大阿哥也不会如此出挑,太后能喜欢大阿哥,还是因皇后娘娘的缘故。”她瞟了眼贵妃,与有荣焉道:“大阿哥身为长子,有长兄之责,胸怀仁义,太后见了皇子们兄友弟恭,定然更为高兴。”
长幼有序,弟弟对兄长恭敬乃天经地义,这话分明是指众皇子该以大阿哥为先,听从长兄的训诫和教导,如此方能全了对太后的孝心。
武静蕊莞尔,“但愿齐妃能如愿,这大阿哥能当得起皇上和太后的期许,当真友爱兄弟,尽长兄之责。”
齐妃哼了声。
出了景仁宫,懋嫔跟在武静蕊的身后,看向另一边的齐妃,“听闻大阿哥待皇后娘娘极为孝顺,不知大阿哥有多久没向你这个生母请安了?”
齐妃抚了抚鬓角,淡然一笑,“你没有儿子,怕是不明白,大阿哥有皇后娘娘教导,本宫自是放心的,他来不来有何干系?本宫知他孝顺便好。”
懋嫔实在不明白对方这得意劲儿,换成她必然舍不得把自己的儿子给了别人,尽管那人是皇后。
自己的儿子与别人亲近,与自己这个生母反而生分了,怎能不叫人憋屈?
懋嫔笑吟吟道:“我果然还是小瞧了你,连亲儿子也舍得下。人这辈子终究不如有个孩子陪在身边,别的都是虚的,你啊,千万别到老了没人为你送终。”
说完,跟上了前头的贵妃。
齐妃拧着帕子,满脸阴霾,落后几步跟了上去。
懋嫔随贵妃进了永寿宫正殿,福了福,笑道:“臣妾多谢贵妃娘娘恩典。”
她能升妃位,多亏了贵妃美言,她以为自己短时间与妃位无缘了,要一辈子被齐妃和瑾妃踩在脚下。
“你跟了皇上那么久,这是你应得的,无需谢本宫。”武静蕊浅浅一笑,然后说起了另一件事,“皇上已答应封怡亲王的嫡次女为公主,进了宫由你抚养,不过要等几年了,孩子暂时离不得怡亲王福晋。”
懋嫔大喜,再次屈膝,“臣妾谢皇上、贵妃恩典。”
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虽是怡亲王的女儿,但好歹她能有个孩子在身边。
转眼她又面露忧虑,“皇上封怡亲王之女为公主,将来可是要和亲蒙古?”
否则皇上为何要封宗室女为公主?
武静蕊解释,“这个你不必担心,皇上已答应会让怡亲王的嫡次女永远留在京城,将来会同时孝顺你与怡亲王福晋。”
懋嫔松了口气。
傍晚,弘昀几个前来请安,弘昀与弘时已长成了翩翩少年,弘旻也十岁了,生的眉清目秀。
弘时最是活泼,跑到她身边,“额娘,您今儿去给皇额娘请安,可还好?”
“能有什么?额娘不是好端端的?”武静蕊睨他一眼,揉了揉他的脑袋,“可有认真读书?”
弘时不满地摸着脑袋,退后一些,“儿子都这么大了,额娘就别再操心了。”
“何时不需要额娘操心,那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武静蕊毫不客气地戳破他,几个儿子中,弘时最跳脱不羁,不听训诫,不爱读书,总喜欢逗猫遛狗。
四爷最拿这个儿子没办法,也最不喜欢这个儿子。
当然,再不喜欢,也还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对这个儿子多有训诫,并未不管他。
不光四爷累,武静蕊也心累。
弘时满不在乎,“额娘多操心二哥就好了,总归皇阿玛和额娘最喜欢二哥,对二哥寄予厚望,额娘就允我随心些不好吗?”
武静蕊打了他脑袋一下,“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祸害?”
不指望他多有出息,能让自己省些心就好了,偏偏这个儿子总能惹了他皇阿玛生气,自己能不操心吗?
弘时跑到弘昀身后,“二哥,你快劝劝额娘,能不能不要每次一见面就训我?同是额娘的儿子,怎的待遇差这么多?”
弘昀让开,冷笑,“有本事让额娘生气,没本事哄额娘消气,自己哄去。”
弘时垮了脸。
武静蕊抱过弘旻,捏捏他的小脸,“还是额娘的弘旻懂事,你可千万别学你三哥,天天被你皇阿玛罚,他还有理了?也不怕没面子。”
弘旻嘻嘻笑着,朝三哥挤眉弄眼,不说话。
要说弘时近来又做了什么事惹她生气,无非就是后院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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