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把晒了一天的棕叶收到屋檐下。
经过暴晒,棕叶已经失去原本鲜嫩青翠的颜色,变成灰绿色,每扇棕叶分叉的细叶干枯向内卷起。
乔苓皱着眉头用手把卷起的叶子展开,松开手之后叶子又卷起来了。
第二道工序是熨平,可是这时候哪来的电熨斗?也没电啊。
乔苓把目光投向正在院子里收衣裳的姜娘子。
乔苓朝蹲在地上整理棕叶的顾氏说道:“娘,你去问姜婶子借个熨斗回来熨棕叶呗。”
顾氏拍拍手上的灰尘,起身,“好。”
不一会儿,顾氏拿回来一个熨斗。
乔苓一看这熨斗,乐了。
这熨斗跟自己熟悉的熨斗不能说一模一样吧,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这不就是长柄婴儿辅食锅?区别就是小点,靠近手柄那端的锅沿向上拉高了一些。
乔苓好奇的握着这个铁质熨斗的木柄翻来转去,“这个怎么用?放滚水吗?”
顾氏摆摆手笑道,“烧一些木炭在里面就可以了。所以它也叫火斗。”
乔苓对这个新事物充满了好奇,催促顾氏赶紧烧几块炭来熨棕叶试试效果。
炭烧好了,乔苓迫不及待接过来准备一展身手。
但是这种普通柴火收集的木炭点燃之后烟熏火燎,时不时还爆火星子。
乔苓活还没开始干,眼泪鼻涕倒是熏出一大把。
“娘,熨衣裳的时候这炭爆火星子栖不是要烫坏布料?”
“嗯,所以一般都是烧热了火斗之后要把炭倒出来再熨衣裳。等凉了再点燃木炭。不过咱们穷人家穿的麻布棉布用不上这个。”
乔苓总觉得这很不合理,熨一件衣裳费劲吧啦烧热了倒掉炭,一会凉了又烧又倒。
乔苓突然想起前世外婆家冬天取暖的火笼。
南方冬天没有火炕,也没有暖气。一到冬天家里总是要烧几个火笼提在手上取暖。还可以暖脚,烘鞋垫,烘袜子。
火笼里面有个陶钵,抓一把干马尾松针点燃垫在钵底。再倒上半钵木炭。
等炭都烧红之后铲一些草木灰铺在木炭上面,提着火笼不会烫手,又可以暖半天不熄。
“娘,你去灶房给这炭铺一层草木灰,这样就不会熏眼睛和爆火星子了,还能让它不那么烫。”
“真的吗?行,娘拿去铺灰。”
等了一会,顾氏一脸惊喜的回来,还带着同样一脸惊喜的姜娘子。
两人比乔苓还迫不及待,马上拿桌上的棕叶试验。
姜娘子笑得满脸激动,“桂香,你家苓苓可真是聪明伶俐啊。这法子好,这法子好!能给我省下好多功夫。”
顾氏脸上与有荣焉,又谦虚的回道:“哪里哪里,就是瞎捉摸的,可别夸她了。”
乔苓摸摸鼻子,咧嘴一笑,也不敢邀功。这哪里是她聪明,这纯粹是窃取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啊。
顾氏和姜娘子两人轮番上阵,一边赞叹一边熨着棕叶。倒是让好奇心满满的乔苓毫无插手机会。
索性无所事事,乔苓开始琢磨下一道工序。
漂白。
放前世,漂白棕叶只要一瓶双氧水就能解决。
乔苓又不是什么化学天才,自然造不出什么双氧水。
怎么才能就地取材漂白棕叶呢。
乔苓也不管火斗的事了,扶着墙挪到屋檐下的凳子上坐下来,双眼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静静思考。
想了一会没想出头绪,一双眼睛漫无目的扫视着院子的景色。
太阳已经落山,天色还未暗。
院子里几只鸡悠哉悠哉的用爪子刨刨土,啄几下。或者找个阴凉的地方,爪子一收,蹲在地上乘凉。
乔先林给一个菜篮子圈上沿,安上提手,递给蹲在一边的乔松和乔芸玩。
乔苓的视线又飘向更远处,一抹青色衣裳的身形映入眼帘。
堂屋门口摆着一张桌子和凳子,姜云昭身姿笔挺地坐在凳子上安静写字。时不时蘸蘸砚台上的墨汁。
乔苓瞳孔一缩,字,墨汁!
突然联想到九十年代的重要资讯来源,报纸!
有一个纪录片有提到过,看过的旧报纸一般最后的归宿都是回收站。
那旧报纸回收之后第一步就是脱墨。脱墨剂里最常用的就是泡花碱,也叫水玻璃,学名硅酸钠。
乔苓开始搜肠刮肚的过滤多年不用的化学知识。
硅酸钠整不出来,不过它有个亲戚,硅酸钾!
这硅酸钾好弄!稻草灰含有大量硅酸钾!
不是所有草木灰都可以,只有稻草灰才行。
乔苓望着姜云昭的身影想着漂白方案,越来越入神,越来越兴奋,笑容越来越大。
弯着眉眼龇着牙沾沾自喜,自己学的那点化学知识总算没有全部还给老师,还派上一些用场。
乔苓虽然是盯着姜云昭,其实并不是在看他。
但是姜云昭不知道啊。
只觉得一股灼灼的视线盯在自己身上,姜云昭僵着身子转头就看见乔苓那笑得阳光灿烂的脸。
姜云昭楞了楞,回给乔苓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继续转头写字。
乔苓的思绪被姜云昭的笑容拉了回来。
乔苓心里想着他好端端的冲我笑什么。
电光火石间,乔苓脸上笑意一僵:不是,大哥,你听我解释!我刚才真的不是在看你!啊啊啊!
乔苓转过头捂着头,完犊子,这误会有些大。。。丢人了。。。
乔苓骂了自己半天,转念一想:算了,已经这样了。他不说,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