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丢了一次,字朝上,回来。她收起钢镚,靠在桌上,看了眼手机,零点了。
白筱不记得自己怎么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做了一个很杂的梦。
梦境里一开始的画面是裴宅,不如如今的装修精致,但也透着大气,裴晋渊拄着拐杖坐在餐桌上首,两边是裴家其他人,一个打扮漂亮的小女孩由保姆牵着从楼上下来,小脸上带着怯怯的表情。
裴晋渊笑着冲小女孩招手:“筱筱,过来爷爷这里!”
小女孩被抱起坐在裴晋渊的腿上,弱弱地叫了一声“爷爷”。
裴晋渊哈哈地笑,指着坐在左侧穿着小西装的男孩问小女孩:“那你喊他什么?”
小女孩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向男孩的目光有紧张和羞赧,脆生生地唤道:“小哥哥。”
……
画面微微旋转,那个俊秀的男孩变成了英气十足的男人。
光线阴暗的拆迁房卫生间里,那年天气很冷,她冻红一双手拧着*单,因为前一晚生病的裴母在*上呕吐不止弄脏了*单,裴祁佑进来站在她对面,帮她一起拧*单上的水,却在最后握住了她的手。
“等我这个月发工资了就去买洗衣机。”
她贪恋他掌心的温暖,反握他的手,比起以前他的手粗粝了很多:“手洗多好,比洗衣机洗的干净。”
裴祁佑低头看着她,目光里有歉意也有动容,把她搂进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
“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的,筱筱,相信我,等我有钱了我不会再让你受苦!”
她靠在他肩头,回抱着他,笑容妍妍:“我相信你。”
……
镜头突然又发生转换,她看到自己挺着大肚子躺在医院*上接受检查。
隔着隔断间的布帘,她听到张秘书对医生说:“还是顺产吧,剖腹产对孩子不好。”
回到别墅,迎接她的是一顿孕妇营养餐,还有房子里轻轻的音乐声。
她就像一具傀儡,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地听从他们指挥做着千篇一律的事情。
……
画面一转,之前梦见的一切瞬间破碎,她又看到了裴晋渊,拄着拐杖坐在书房里。
她听到裴晋渊说:“我养了你这么多年,结果养出了一头白眼狼,你答应我的难道都忘了吗?”
书房门打开,一个打扮清丽的年轻女人走进来,她看不清那张脸,却是很柔美的声音。
那个声音她在怀孕期间每天都会听到,通过电话。
“我让你代孕,你倒好,收了我的钱,到最后居然连我的老公跟儿子都要抢走!”
沙发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脸泪痕的郁老太太:“白老师,其实你是政东的女儿,你跟老三不能在一块儿。”
原本温婉地站在一边的徐淑媛突然化身为巨蟒,张开血盆大口猛地扑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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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要抢你的老公,景希是我的儿子……
白筱想大声争辩,但喉咙却被堵住怎么也发不出声来,耳边,似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在梦里苏蔓榕突然面目狰狞地走向她,举起一只手狠狠一巴掌扇下来:“叫你勾/引我的小叔子!”
白筱只觉得脸颊隐隐作疼,不是梦幻的,是真实地感到疼痛,好像真的有人在拍她的脸,只是力道比梦里的苏蔓榕轻了很多,低沉又有力道的男声贯穿迷雾响起:“白筱,白筱……”
眼皮重的厉害,她努力撑开眼,看到的是蹲在她脚边、皱眉轻拍她脸颊的郁绍庭。
他另一只手里还拿着车钥匙,脚上的皮鞋都没换,大衣下摆拖到地面,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餐厅里的灯光落在郁绍庭的身上,真实得令她不敢相信,怔怔地看着他,心头的惧怕却消散了很多。
“梦到了什么?”郁绍庭低缓的嗓音很温柔,指腹擦过她的眼角。
白筱本涣散的眼睛渐渐聚焦,注意到公寓的门还大开着,过道上的灯光泄进来照亮了玄关。
她摇头,脸色有些苍白,额头还有汗水,却轻轻地说:“没事,你饿不饿?”
郁绍庭什么也没说,把她拦腰抱起,送回主卧,放到*上,给她盖上被子:“睡吧。”
白筱仰头看着他略显倦态的眉眼:“是不是没吃晚饭?”
郁绍庭确实没吃晚餐,但看着她一双如翦的水眸,却鬼使神差地说:“吃过了。”
“那我给你去做夜宵。”白筱作势就要起身。
郁绍庭却拉住她,自个儿也在*边坐下,没有脱皮鞋,修长的腿搁着*沿,并不舒服的姿势。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头灯,光线柔和却昏黄。
“刚才究竟梦见什么了,又哭又喊的?”
他问的很随意,白筱的心头却像被巨石一压:“没什么,梦到了一条蛇要吃我。”
“那你就任由它咬你?”
白筱心有余悸,梦中徐淑媛那一声声质问还清晰可闻。
她往郁绍庭的身边靠了靠,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才稍稍安心,闷闷地说:“我又打不过她。”
活人永远是斗不过死人的……
郁绍庭低头看她垂着眼睫,搂紧她的肩头往怀里靠:“没事的就教景希做做作业,别整天胡思乱想。”
“我没胡思乱想。”白筱忍不住反驳,她没想,可是那些人和事却缠着她不放。
郁绍庭放开她:“我去冲个澡,你先睡吧。”
看着他出去,听到卫浴间关门声,白筱蜷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