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公”虽然心有不甘,总想先套点什么口风,奈何这一老一少二人嘴巴像是铁将军把了门,愣是一点什么有用的消息都不提,“诸公”只好怏怏而回,各自回去商议。
当i,河中各豪门均收到节帅府送来的请帖,邀请其参加明i的“招商宴”。而且节帅府还颁发告示,声明明i宴会,未曾收到请帖的家族、个人,如能自携“三千贯钱”至鹳雀楼,也同样准许进入云云。
便在此时,节帅府中,李曜凭栏而立,不远处,憨娃儿领着冯道和任圜匆匆而来。
冯道上前道:“老师,大王遣使前来。”
李曜转过头,便见任圜上前见礼,点头道:“重周远来辛苦,不知大王有何教益?”
任圜拿出一封信函,道:“大王命蒲帅独断迎驾之事。”他微微一顿,又补充道:“不过,听闻韩建已将銮驾迎至华州,且……存勖郎君也陷其手。”
李曜点头道:“此事某已知矣。”然后却不提此事,反而问道:“前次某致函重周,yu辟举重周为河中观察副使,不知重周考虑得如何了?”
任圜拱手道:“蒲帅抬举,圜岂不知?只是家父年老,近年i渐衰弱,去年冬月抱恙之后,至今仍难于行走,圜为人子,此时岂能远离?还望蒲帅宽怀见谅。”
李曜微微一叹,知道此事无法说项,可他也不记得任圜之父任茂弘是何时离世,只得道:“河中观察副使之职,某为重周留之不辟,望重周早至蒲州,为我解忧。”
任圜听得这一句,心中顿时一热,差点就答应留下,但他终究不是那般冲动之人,强压心中感激,长揖一礼,诚恳地道:“蒲帅如此厚爱,圜感激不尽。此番回得太原,便向家父提及此事,一俟家父病体告愈,敢不南来,为蒲帅效命。”
李曜大喜,忙命人设宴,款待任圜。任圜见他如此,更觉受宠若惊,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待得宴罢,安排了任圜去客院休息之后,冯道便又汇报道:“老师,蒲州各界对此次‘参股建城’之事反响强烈,尤其几大名流豪富之家,更是关注之至。”他微微一顿,面se十分沉稳,毫无十几岁少年之青涩模样,言语条理十分清晰:“据报,刘、靳、卫、冯、高五家各自派出得力人手调拨钱帛,虽是刻意隐藏行迹,其实不过yu盖弥彰,知悉内幕者并不在少数。另外,太原王氏似乎也有所行动……”他说到此处,略微一顿,望了李曜一眼。
李曜笑了笑:“河东河中本是一体,而太原王氏更是流芳天下,河中本也是其根基重地之一,某yu在蒲州做此等大事,太原王氏岂能没有举动?自《新城扩建令》颁布以来,王相公与燕然也曾过问一二……此事本是双赢之局,除非朱温、李茂贞等辈,否则无论谁来参股,某都一体欢迎,遑论太原王氏?”
冯道点点头,忽然自失一笑:“老师实乃旷古奇才,弟子读书十载,只见官府征用民丁筑城,却从未见有召集士绅豪富同筑一城,而后分之以利润之事。不仅闻所未闻,简直连想都未曾想过,此事若成,老师必为千古传诵。”
李曜哈哈一笑,点拨他道:“千古传诵之说,暂时不提也罢。前次某在白虎节堂上提及此事,你等俱以为不可,而今偏偏这些士绅豪富都愿参与其中,眼下你可曾想明白这中间的道理?”
冯道迟疑道:“莫非是以利诱之?”
李曜轻轻颌首,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自古以来,历朝历代筑城,若是国力强大,以朝廷一己之力为之便足以,那也就罢了。若是国力不济,无论是征用民丁,或是强令士绅豪富贡献,终究都使得民怨沸腾,哪怕那城筑好之后是福延千载,可在当时,仍免不得一番动荡。”
他招呼冯道在自己身边不远处坐下,继续道:“皮i休虽是巢贼余孽,但却有一首诗写得不错,诗云:‘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lùn_gōng不较多。’若以成败论英雄,隋炀帝自是桀纣之流,然则大运河修通之后,我朝受益之多,谁不知晓?然则如此千秋伟业,为何反而被人认为是葬送隋朝之大祸?”
冯道沉吟片刻,道:“想是因为此河耗费民力物力过大,炀帝又好大喜功,胡乱缩短工期,因而民怨沸腾,再加上三征高句丽等事,才使强盛一时的隋朝终于灭亡。”
李曜微微点头:“你能看到这些,已经不错了。其实某此番这般做法,正是吸取了隋亡之教训……此中关键有两点。其一,民力不可滥用,治政者须知量体裁衣。其二,一件事纵有千年大利,也不能因此忽略眼前效益。某料,这其一,你当能够理解,无须某来多说,今i便说这第二点,这也是某这新城扩建令的jing髓所在。”
冯道jing神一振,肃然端坐:“请老师教导。”
李曜轻轻笑道:“不是为师自矜,这新城扩建令,换做天下任何一人,都不见得能做成,唯有为师,方可一试。这是因为,yu成此时,为师有三点倚仗。”
冯道忙问:“是哪三点?”
李曜道:“其一,军力。河东河中已是一体,而河东之兵威天下俱知。为师自入河东,至今尚无败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