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头,将视线瞥向不远处,那跪拜了一地的男女老少每个脸上都带着虔诚的神态,就连不久之前批判他亵渎神明的神殿人员,此刻也毕恭毕敬的垂首。
从来都没有体验过从高处摔下,再一次被众人高高捧起的味道,此刻品尝到了这个味道的他,第一次发现,权利居然是这么好的一个东西,他究竟是为什么要封印他的教皇之躯,投胎在这个普通人类的身体里?
不过这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已经重拾了过往的权利,甚至获得了更多。
表面上确实是如此,他不仅是一国未来的国王,更是拥有着神权的神殿教皇,说他是所有人之上也不为过。
然而,事实上,在得到之前他就已经失去了很多很多东西。
当年遇到少女时候那份纯粹的爱恋,早已经随着时光流逝而变质。
也许,从他打算靠重组世界找到她那刻起,他就已经注。
空灵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你该出去了,教皇。”
他低垂着头,苦笑:“如果当初我没有欺骗你,或者你一直被我蒙在鼓里。我们的结局,是不是就会变得不一样?”
他听到那个声音冷漠无情:“程羽,你也是过了数百年的人了,居然还执着于这种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
“如果,我一定要一个答案呢?”藏于宽袍中的手微微握紧,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可以剥夺我的一切,却惟独不能剥夺我知道答案的权利。”
停顿了下,他缓缓转过身,仰望着站于神像脚边的少女,眼中流露出的是不容撼动的坚持与倔强。
似是被他这样的一面所意外,凌正逸怔然。
她很清楚答案是什么,她想程羽也是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的。
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能够有一个彻底死心的理由么,程羽?
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你活得实在是太悲哀了。
“你要答案,我就给你答案。”
话音落下,程羽只感觉到一阵冷风拂过,那个心心念念的少女就已经站在了他的眼前。然而,脖子上冰冷的温度也让他彻底的明白了。
“程羽,我只说一次。”她注视着青年碧蓝色的眼眸,一字一句道,“我不爱你,就算你不欺骗我,就算我一直都是血族公主,我也永远不会爱上你,永永远远!”
像是为了证明此番话,凌正逸手腕一翻,一道血痕出现在了青年如玉般光滑的脖颈上。
他是不死之身,并不担心这一剑是为了结束他的生命。
不,如果真的能够就此结束的话,倒也没有什么不好。
但是,凌正逸终究没有动手。
抹了把颈部的血渍,他难掩眸中的悲哀之色:“您是在同情我?”
“不杀你只是因为你还有事情没做完。”漠然的收回剑,凌正逸正色道,“好了,教皇。现在的你不是应该和我讨论过往的时候,你的一生才刚刚开始,不要让外面的人久等了。”
不愿意多说,凌正逸散去了手中力量化为的剑,背过身去。
这一次,少女的行动理智而冷静。
全然没有当初他还是血族之王时候的失控,没有愤怒的责备,没有绝望的自尽,却依旧让他悲哀至极。
轻笑了声,他飞快的转身,抓住少女的肩膀,趁她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将她一把按倒在地上,疯狂的亲吻她。
突如其来的亲吻,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将她给吞噬。
温热的舌划入嘴中,她怔然,眼中有着茫然。
在他疯狂的榨取她口中的空气后,他抱着瘫软在怀里的少女,迎上她愤怒的目光,他只是轻轻一笑。
“知道吗,我想做这件事很久了。”
“也许你会觉得好笑,最初在血族领域中,我之所以事事怀疑你不相信你,无非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啊,对你一见钟情了。”
凌正逸颤抖着眼睑,为他的话感到震惊。
他有一下每一下的轻抚着她的背脊,在她耳边咬牙道:“有好几次,我真的很想就这么要了你。”
不知道为什么,凌正逸突然觉得很安心。
而后,在听到了程羽的话后,她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程羽松开了她,她并没有马上逃窜到旁边,也不再和受惊的兔子一样慌张。
经历了岁月的沉淀,以及来自灵魂深处最初的呼唤,很多事情她都已经可以坦然面对。无论是曾经程羽对于她的执着,还是她将自己给了祁恒,都是如此。
年少轻狂,没有过复杂人生的她也许也会和普通人少年人一样,执着于爱情,想要一个她深爱那个人也爱他的存在。
等到长大了,她才会幡然醒悟。
比起爱情,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到了那时候,爱情不再重要,生活才是第一。
整顿了下服饰,程羽再也没有看身后的女孩一眼,就大踏步的走出了神殿,神殿外,顿时各种高呼。
那是源于对神明的敬畏,同时也是对于教皇的承认。
不管他曾经是谁。
不管他是否错过。
如今都已经不重要,现在的他是教皇,这便是全部。
见青年往外走去,直到视线中再也不看不到他的背影,她才缓缓的阖上了眼。
耳边传来祁恒温柔的声音:“后悔了?”
她睁开眼:“你什么时候在的?”
“一直都在。”
她用看怪物的目光看着他:“你居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