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议的结果被朝堂众臣知晓后,众人哗然,对参与廷议的几位大臣口诛笔伐,言官们的奏章如雪片般飞入司礼监,海商们的后台上串下跳,企图把朝廷重开海路的意图扼杀在摇篮里。
天子自从翻阅过昔i郑和下西洋的存卷后,对文官们所说的开海耗费巨大、劳民伤财这些借口,都嗤之以鼻。
据文卷所载,成祖营建bei jing,南讨交趾,北征沙漠,巨大的财政支出都没有造成国库空虚,其主要原因就是郑和数次下西洋,获得了大量的黄金、珍珠、宝石等财物,极大的增加了大明国库收入。反而是禁海之后,朝廷没有太大的支出,每年的财政收入却只能刚好够用,一旦遇到天灾之年,朝廷连赈济灾民的钱都拿不出来,要靠出售度牒来换钱买米。
朱见深这才看清了这帮文官的真面目,难怪刘大夏要私藏这些卷宗,原来他们是怕自己知道真相后,再无借口阻止开海之事。
此时天子还不清楚,朝中官员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支持海商,海贸的暴利都落到了他们口袋里,怎么能容忍朝廷从自己口袋里抢钱。
言官的折子,朱见深都留中不发,但要开海的准备工作,却还是要依靠这帮文官,才能正常进行,否则他们暗中使点手段,就会使得准备工作拖延下去。
要重开海路,首要的是造船,此事由工部负责,幸好工部尚书王复属于支持开海的阵营,但工部内部官员对此事,却都抱着不合作的态度。
天子下诏,命工部整理出一份建造海船的初步计划,在工部官员的拖延下,十几i过后还没结果。天子大怒,命汪直将直接负责此事的官员,于午门外廷杖,对这帮卖直求名之辈,朱见深已经是深恶痛绝了。
张玄庆此时也没闲着,当他得知廷议通过开海之事后,马上联络了佛门和京城勋贵世家,于是京城暗地里,开始出现一股风chao。
到京城各大佛寺进香还愿的官员家眷们,耳边就开始听到庙里的高僧们对天竺佛国的推崇,按照这些德高望重的高僧所言:自从唐代玄奘法师从天竺蓉真经以后,中土佛法已经衰落了数百年,如今必须从天竺佛国再次求得真法,才能保得佛门信众离世后,能往生极乐。并且自佛国蓉的真经,能为信众消灾解难。
而且以往前通往佛国的西域丝路,路途遥远,所耗时i长久,如今有海路可直通天竺,必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求得真经。
京城里的勋贵世家,一些年轻子弟也开始纷纷私下传言,声称海外有珍宝无数,昔i三保太监蓉的不过是极少的一部分,如今重开海路,若自家能遣人随同船队出行,必能满载而归。
此等言语传入文官们的府垠,再加上女眷们大多受了佛门大德的教诲。不少坚持反对开海之事的官员,后院的葡萄架子倒了不少。
京官俸禄本来微薄,那些与海商勾结的官员,在京官群体中所占的比例并不大,之所以大多数官员会对开海之事做出抵制之举,主要还是这些人多年修习儒家文章,所带来的思想上的不认同。如今内宅不安,逼得这般人等无法继续强硬反对此事。
在皇宫之中,喇嘛们也开始行动,在一次宫内番经厂举行的密宗法事中,密宗法王札巴坚参为天子与万贵妃,正式上明王与明妃(空行母)的尊号。
当天子问到天竺佛国之事时,法王声称密宗祖师莲花生大士自天竺入藏传教后,历代密宗传人,都希望能回到祖师家乡求法。
札巴坚参说自己听闻朝廷有重开海路之意,数十年前郑和已经证实,从海路前往天竺也是可行的,希望天子能够允许自己,随同朝廷船队前往天竺佛国求法。
在佛门、勋贵以及宫内喇嘛们的联手之下,朝野上下的舆论风向开始转变,明言反对开海的官员越来越少,只剩下几个死硬派的文官还在坚持。
西厂提督汪直为替天子分忧,暗中命阿附于自己的言官,上奏弹劾这几名官员,很快朝中再无异声。
张玄庆见自己事先的准备已经全部实现,开海之事已经是板上钉钉,开始考虑船队建造之事。虽然天子已经下诏工部,命其整理造船计划,但按照当i工部尚书王复所言,昔i为郑和船队建造海船的宝船厂,现在是南京兵部所辖,看来自己接下来,要往南京一趟了。
算来自己入京已有不少时i,张玄庆打算携夫人先回龙虎山一趟。自从父亲坐化后,母亲独自幽居于大真人府,难得见她几次笑容。上次从南京完婚后,回到龙虎山,母亲与新儿媳还没相处几天,自己就匆匆带着夫人,入京谢恩,这次回去无论如何,要让自家夫人好好陪陪母亲。
张玄庆下了决定后,与沈静圆、李玄宗议定:他们两人暂且留在京城,观察朝堂动向,以防生变,自己前往南京,考察造船之事。
接连几i,张玄庆陆续到各家府邸辞行,并再次觐见天子,声言自己不便久留在京城,需回山处理正一道事务。天子照例赐下车马,夫妇二人就此离开了京城。
南京城内,成国公朱仪正在看最新的邸报,关于朝廷决定重开海路之事,已经在城里传的沸沸扬扬。
朱仪也没料到,自己的那个女婿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促成此事,看来自己当初还是小看他了。
当初张玄庆在南京与勋贵世家子弟商议之时,自己虽然没有正式出面,但其中内情是很清楚的。勋贵世家历来与商人都有联系,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