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i,张玄庆携一干道人,往县城而来,贵溪知县、道会携一干人等,于城外芦篷迎接,“真人驾临,必能一清妖氛,还贵溪一个朗朗青天。”贵溪知县道。
人群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突然上前道:“明府yu大办度亡醮,老朽以为其意在于安民,但道门所言鬼神之事,确属虚妄,实乃无稽之谈,老朽不敢与闻。”
张玄庆暗道,此何人也,当着众人面前说什么鬼神虚妄,这不是**裸的打自己这个道门领袖的脸么?
“真人,这位乃是本县裴公德泽,裴公乃永乐十三年乙未科同进士出身,已致仕多年,本县cao办度亡醮,多赖其力。”知县强笑道。
知县也看出老头与张玄庆不对付:一个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读书人,对于怪力乱神之事当然有天生的反感,但圣人不是也说过,敬鬼神而远之,并没有否定鬼神的存在。这老头是故意在众人面前贬斥道门,这位张真人年纪太轻,可千万不要跟老家伙起冲突,否则自己夹在中间就难办了。
“明府,不知斋醮时间可安排妥当?贫道何时可以登坛?”张玄庆并没有与老头计较的意思,让知县大大松了口气。
“明i午时,请真人登坛开醮。”
当晚,知县前往拜访张玄庆,“真人,近i我县有两名樵夫突遭横死,经仵作验尸,死者通体全无伤痕,也无中毒迹象,疑是鬼魅作祟,害人xing命,特请真人前来作法降妖。”
张玄庆心知,区区一次度亡醮,上清宫内弟子如范文泰等即可cao办,何必一定要求自己这个二品真人到场,要知道就品秩而言,贵溪知县才是七品。若不是想试验一番新炼雷法,就算是自己拒而不至,贵溪县也无可奈何。
不过这知县作为儒家弟子,行事为人倒也圆滑,不像白i那致仕老者,嚷嚷什么鬼神虚妄。
“明府,可否带贫道去验看死者尸首?”张玄庆心想,若是鬼魅所为,死者尸体上必有蛛丝马迹。
“真人,请随本县来。”知县躬身引路。
“果有鬼魅作祟,这尸首看似全无伤痕,可周身肌肤上附有一层极淡的黑气,非修行者不能察觉,难怪仵作查验不出。”张玄庆想着,那贵溪知县不愿进停尸之所,正在屋外候着。
张玄庆出门后,吩咐到:“这两具尸首不可久存,恐有尸变,请明府速速安排,将其焚化。”
“望真人能除此鬼魅,救我满县黎民。”知县听闻确是鬼魅所为,心中战战,只能寄希望于张玄庆,毕竟龙虎山历代真人声名煊赫,降妖除魔想必不在话下。
“明府放心,度亡醮后,贫道定为贵县除此妖魅。”张玄庆慨然道。
醮坛设于县城东南,是为正一道万法宗坛,只见两道长幡分挂两边,上书:仗剑登坛诚通三界,步罡踏斗表奏诸灭。香炉、烛台、花瓶、如意、玉册、法剑、令旗、令箭、令牌罗列坛上。
张玄庆登坛用“阳平治都功”印,启坛、请圣、拜表、化表。
斋醮首i,其仪范自有制度:发直符、扬幡、安监斋、敷座演经、灵前召请、立寒林所。张玄庆于坛上步罡踏斗,观县城西北方隐隐有黑气弥漫,那里乃是三峰山下宋时象山书院遗址。
象山书院自宋时陆九渊开创象山jing舍后,历宋一朝盛况空前,宋末战乱,学子星散,书院从此衰败下来。入元之后,蒙元朝廷对儒家书院严加控制,山长、教习都是由朝廷指派,书院学子i益减少,后来象山书院近乎销声匿迹,到了元末战乱之后,此地更是成了一片废墟。
张玄庆心中已有主意,那害人之鬼魅想必与之有关。
次i,发直符,礼忏,灵前咒食。
三i,发直符,济孤,设醮。
斋醮结束后,张玄庆只身前往三峰山下,只见往昔祭文安、梭山、复斋三先生祠庙,书院学生的斋舍百栋,如今剩下的只有一片残桓断瓦,废墟间依瞎能见到半截残碑,其上碑文残存宋绍兴五年字样,张玄庆掐指一算,已有五百余年,心中不禁升起光yin似箭之感,世人多是生年不满百,修行者所求也是延寿长生之道,自己若是结丹,必能延寿百载,正一道不限婚娶,天师传承也要求自己必须留下后嗣,成道必备:法、侣、财、地,自己目前所缺的就是道侣了,可谁人能陪伴自己在修行路上走下去?
正恍惚间,眼前突现一个盛装丽人,凄声道:“夫君,今i你成道之i,就是你我夫妻离散之时。”
张玄庆心头一惊,怒斥道:“大胆妖孽,敢惑我心神!”,扬手打出一道掌心雷,只见一道雷光闪过,眼前丽人消失无踪。
张玄庆心想这妖魅真是胆大包天,难道龙虎山天师的威名已经衰落到如此地步,区区鬼魅也敢现形惑己。
抖手燃起一道黄符,这是道门常用的觅踪符,在妖魅曾现形之处使用,十里之内可以追踪到妖魅来源。只见符篆化为一道青烟,如蛇形般飘向废墟内那半截残碑。
原来妖魅藏身于残碑之内,张玄庆扬手yu再发掌心雷,碑上现出一道身影,身着襦裙、髻作堕马,一副宋时打扮。“真人请息怒,小女子无知冒犯,望真人恕罪!”女鬼慌道。
“你这妖孽,害人xing命,还妄图迷惑贫道,实在是罪无可恕,今i岂能饶你!“张玄庆怒道。
“真人容禀,小女人本是书院山长之女,因宋末战乱,书院为乱军所焚,葬身火海。数百年间附身于此残碑之上,不能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