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一扫往日的阴霾,初升的朝阳跳出海平面,将光明和温暖送给大地。请使用访问本站。但是,晴好的天气,却怎么也驱赶不走笼罩在上海滩民众心目中的乌云。
清晨八点,张啸林带着人早早地就出门,他首先来到位于公共租界北区北四川路的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希望能够见一见老朋友——日本驻沪总领事石射猪太郎,看看是否能凭借昔日的交情化解此次事件引发的轩然大波。
可惜石射猪太郎忙于向国内解释,在倭皇裕仁的旨意没有下达之前不敢贸然与杀害皇族成员的嫌疑人接触,以事务繁忙为借口拒绝与张啸林会面。
在领事馆大门外等候无果后,张啸林神色阴沉地回到车上,此前和他交往甚密的日本海军将领永野修身已经于去年回国担任联合舰队司令官,现在正在欧洲参加英皇乔治六世的加冕典礼,一时求告无门,只得吩咐吴静观启程前往徐府。
徐恩曾的老母亲及家人目前居住在距离北四川路不远的北河南路同七浦路交接口附近的一个弄堂里。
徐府为老式海派二层石库门宅邸,建筑面积约四百余平米,楼高两层,包括底楼的客厅、餐厅、客房和二楼的主卧、副卧、书房,主体两边则是厢房。两侧厢房之间,在客厅的正前方,是围墙围着的铺地砖的天井,供户外活动所用,楼房后面有一排平房,厨房、佣人房以及其他房间都在那里。
徐府几乎占了整个弄堂,但平常这里却很清静,全然不见一般权贵人家门庭若市的风光。徐恩曾如今虽然得势,但徐家人并没有因为徐恩曾位高权重而变得骄纵轻狂,依然十分低调。徐老太太更是谨小慎微,不喜抛头露面。
在吴静观看来,张啸林此番来到徐府,恐怕也是无奈之举,就看对方愿不愿意出手帮忙了。
到达徐府所在里弄前,张啸林让随从在外面等候,只带着吴静观和几个心腹进入徐府。将带来的丰盛礼品送到徐府管家及佣人手里,张啸林挥挥手示意退下,原本想留下来的吴静观只得识趣地带人回到外面的车上。
半天时间过去,张啸林一身轻松地从徐府走出来,虽然不知道他同徐老太达成了什么协议,但从他喜形于色的表情看,大家都知道张啸林此行应该有所收获。
回到车上,张啸林对坐在副驾驶位上正准备吩咐司机开车的吴静观说道:“方质彬现在在哪儿?
心中猛地一跳,吴静观这才发现,这些年来自己还是小觑了张啸林。上海三大亨绝非浪得虚名,在上海经营多年,张啸林多少还是结下些善缘,此番估计和徐老太达成了什么协议,现在问起方质彬,应该是还想打通特务处的关节。
吴静观暗暗盘算,若是张啸林能够让戴笠和徐恩曾同时出手帮忙的话,这次危机,或许没有想象般的那么难以渡过。
徐恩曾和戴笠手里有大量资源,想要彻查整个事件并不难,哪怕查不出个子丑寅卯,只要徐恩曾和戴笠能够推出几个替死鬼,加上南京政府出面作保,还没有准备好全面侵华战争的日本人决不会再找张啸林的麻烦
念及至此,吴静观毫不迟疑的说道:“方质彬目前正在自得家中做客。”
“把他请来,我要和他好好谈谈。”张啸林说完便闭目养神,老神在在的表现让吴静观顿感轻松不少。
就在张啸林为了摆平吴铭给他制造的一连串麻烦而东奔西走的时候,这天下午,上海公共租界东区和北区,不知何时街面上出现了许多穿着宽松和服和武士服,头顶梳着发髻,腰间挎着长刀的日本人,他们飞扬跋扈,不断地用带着刀鞘的长刀驱逐人群,见到不顺眼的甚至抓到墙角一通殴打,引发巨大的骚乱和恐慌。
位于公共租界东区榆林路和麦克利克路交界处的红缨馆,毗邻黄浦江上的汇山码头,附近有怡和纱厂、杨树浦纱厂、恒丰纱厂、南满洲铁路公司、大阪商船会社、日本船造会社、平和公司等工厂企业,乃是张啸林效仿黄金荣名下的大世界游乐场而建立。
红缨馆楼高六层,外加一个平顶屋,设有电梯供游客上下,里面开设有旅店、珠宝店、古董店、钱庄、自由厅、跑驴场、电影院、大戏场、花园、餐厅、运动场、照相馆、商场、剧场、书场、弹子房、歌舞厅等设施,屋顶开设花园咖啡厅,可以说只要一脚踏进红缨馆,你的衣食住行全包了,只要兜里有钱,就可以享受到帝王般的服务。
红缨馆是苏州河以东地区最大的销金窟,由于远近的企业众多,人流如织,每天的现金流量至少在五十万大洋以上,是张啸林名下与复兴夜花园、扬子饭店、东方彩票公司、豫园跑狗场比肩的顶尖优质产业。
下午三点过,一百多名日本浪人聚集到红缨馆楼前,先叽叽呱呱用日语说了一大通话,随后便开始阻止客人进入楼内。
红缨馆的经理、青帮悟字辈的“辣手”史成听闻消息后,立即带着几个手下跑了出来。张啸林平常同日本人交往甚密,因此红缨馆尽管地处日本人聚居的公共租界东区,也很少有日本人前来闹事。
可最近几天的风波,史成也有所耳闻,心中不禁一阵打鼓——来者不善啊
史成点头哈腰地陪着笑,来到为首的那名身材高大的日本浪人跟前,殷勤地递上烟,满嘴阿谀之词,只是这些日本浪人似乎并不领情,在史成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领头的日本人便一脚踹出直中心窝,将史成踢飞出去撞到后面的墙壁才落下来,嘴角鲜血直淌。
随后,一大群日本浪人便挥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