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露水打湿了衣服鞋帽,吴铭并没有过多理会,只是默默地接过戴子冉递来的望远镜,再次查看三旅防线。
湄池岭及坑坞山第一道防线是位于龙门山山脚下的环形战壕,所有挖掘出来的泥土悉数运走,无一丝一毫高出地面,波浪形战壕在靠北的一面下方,每过五米就有一个能容纳两到三人的防炮洞,上面覆盖有一米五以上的厚厚泥层。
战壕上间有斜切面轻机枪和步枪射击位,对于埋伏在里面的机枪兵、步枪兵能起到很好的掩护作用。
第二道防线是位于第一道防线后方一百米处山坡上的主阵地,也是波浪形战壕,和平地上截然不同的是战壕前挖掘了大量泥土,形成两米左右的垂直层面,挖掘出的泥土覆盖在战壕前沿压实。
步枪和轻机枪位同样有斜切面及两侧高起的压实泥土掩护,其中重机枪位全部深挖,上覆多层木制框架,间用厚达一米五的泥土压实覆盖,战壕中向前的一方也修筑有大量防炮洞,和第一道不同的是能够容纳十人以上的多人防炮洞,便于重机枪组和轻炮兵组整体掩蔽。
第三道防线是后备阵地,设立在海拔两百米的山脊棱线上,结构和第二道战壕相同,只是没有重机枪土木掩体,却有隐蔽的炮兵观察哨掩体。
眼前的立体防御阵地,便是新二军一个多月来的成果。在这对峙的时间里,官兵们没有丝毫懈怠,生生地把整个龙门山变成了铜墙铁壁。
吴铭此刻所处的位置是海拔四百多米的坑坞山山顶,他看得非常仔细,不过紧绷着的脸和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焦虑与不安。
看了一会儿,吴铭不动声色地回过头:“子冉,部队全部出发了吗?”。
“是的,从昨天入夜开始,后勤辎重部队率先撤退,随后参谋长率领炮兵旅开拔。凌晨时分,三旅把**师给撤换了下来,**师整装抵达直埠镇后没有休整,直接和新三师一起出发。”
“根据最近一次电报联络,目前两个师已经到了诸暨西南的大唐镇……现在,整个龙门山地区只剩下三旅和我们军直属机关。”
戴子冉赶紧回答,想了想道:“弟兄们虽然撤下去了,但都很关心三旅的阻击战!”
这两天来,日军一直都在密切关注新二军的风吹草动。一旦新二军防线出现细微变化,日军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扑过来。三旅能否顶住日军进攻,直接关系到全军安全,由不得将校们不关注。
“军座,快看,小鬼子开始炮击了!”
戴子冉指向湄池岭西北麓的曹坞及下陈坞一线:“小鬼子的炮击非常猛烈,看来接下来一波进攻非常凶悍。军座,日军起码动用了一个重炮联队,要是有流弹落到这边将非常危险。此外,三旅需要防守的面积太大,一旦日军突破一点,则整条防线都危险了……我们还是先撤吧!”
“等等,我一定要亲眼看看三旅怎么打的第一战,我才能放心!”吴铭拿起望远镜,查看日军动向。
诚如戴子冉所言,日军的炮击非常猛烈。
“轰轰——”
连绵的爆炸声中,一团团橘黄色的火球在三旅阵地周围腾空而起。
日军通过两架侦察机,由坐在飞机副驾驶位的炮兵校射兵仔细观察炸点,然后一连串数据通过电台传了出去,日军炮兵校正射角后,开始新一轮齐射,一朵朵绚丽的烟花在守军阵地上袅袅升起。
猛烈的轰响中,数发炮弹落入战壕里炸开,泥土和砂石纷纷扬扬飞起,好在官兵散得很开,同时炮击时大多数官兵都躲在防炮洞里,所以没有造成大的伤害。
但是,日军炮击连绵不绝,整个龙门山防线都在可怕地颤抖,炸雷般的爆炸声连绵起伏,不绝于耳,到处都被翻腾的浓烟和烈火笼罩,大地陷入熊熊火海之中,肆虐的气浪到处翻滚,
一枚接着一枚炸弹呼啸着落地,在地面腾起一团团橘黄色的烈焰,烟火夹着气浪席卷铺开,肆虐的弹片四处横飞,吞噬杀伤范围内的一切目标,黄色的大火冲天而起,宛若人间地狱。
“轰轰——”
虽然有防炮洞掩护直接伤害不大,但爆炸产生的震荡波以及巨大音浪,一波接着一波,就像一把把重重的铁锤狠狠地砸向防炮洞内的官兵,许多官兵眼睛、鼻子和嘴角开始流出鲜血。
无数的榴弹中,总有一些恰好落到防炮洞附近,猛烈的爆炸中,洞口轰然倒塌,把里面隐蔽的官兵给活活埋葬。
经过一小时的炮击,整个湄池岭和坑坞山北麓的树木几乎全都被大火点燃,剧烈的爆炸使得大地就像发生六七级地震一般,树木在爆炸中轰然倒下,在冲天烈火中烧成焦木。
随着炮火的暴轰声逐渐结束,日军并没有即刻发起进攻,吴铭正感到奇怪,日军前沿阵忽然蒸腾起一片烟雾,一团团黄色的烟雾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结成一面宽达七八公里的可怕雾墙。
由于今天的风向正好是北风,风力虽然不大,但足以推动这面巨大的黄色雾墙顺着风向龙门山防线飘来。
“不好,小鬼子在施放毒气!”吴铭脸色大变,立即转头问道:“防毒面具全部下发三旅了吗?”。
戴子冉点了点头:“全部下发了,为了保证三旅的战斗力,军需后勤部门做到了三旅官兵人手一具。”
吴铭点了点头,这时几名侍卫冲了上来,给吴铭及随行军官戴好防毒面具。
过了约一小时,觉得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