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外面,沈世充听得宁安侯托辞不肯见自己,忙又请求钟策,让他再传话说,自己是来接女儿回家的。
惜玉那边,本按照沈嫣的说法,骗过沈世充说小姐还在鹫山的净心庵吃斋念佛为爹爹求平安,却不料柏仲从侯府出来直奔了知州府,告诉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骇人听闻的事。这让沈世充一刻也不敢多待便跑到侯府,只愿接自己的女儿回家。孰料那宁安侯,竟将自己拒之门外。
“去告诉你们侯爷,若不让我见我的女儿,我可要安你们侯府一个窝藏良家妇女的罪名!”沈世充气极,毫无意外说出了这样的话。他平素里再是冷静,但面临自己女儿的事,他都是要发狂发疯的,现如现在的沈嫣,只要面对父亲的事就要畏首畏尾一般。
钟策怕他回头真派人来查人,便又跑了回去,将这些情况告知了李承启。
“你平常不是很有主意?无论如何,你都要想法子把他挡回去。”李承启说。
“侯爷……”钟策露出十分为难之色,“外头可是知州大人,老奴再是有主意,也怕拦不住啊。回头他若真带人闯侯府……”
“他若进来,你便永远出去。”李承启话语残酷。
钟策猛地吓了一悸,再不敢多言。
去往侯府门口的路上,他几近急得挠腮抓耳,碰巧遇见了侯府表公子焦怀卿。钟策见到他,就跟见到救命稻草一样,“表公子一向多主意,现下老奴有件事,还要表公子帮帮忙。”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焦怀卿诉说了一遍,盼他替自己拿个主意。
李承启不与沈世充见面一事,于焦怀卿听来倒是新鲜。听了这桩事,他第一反应自是暗暗琢磨其中原委,以至于钟策等了他半天,他也没说句话。
“表公子?”钟策小心唤了一声,满怀期盼问,“您可有好的主意指点指点老奴?”
焦怀卿巧笑,很快道:“沈知州说是要见宁安侯,其实是来找女儿的。你去找沈小姐,说明情况,一切不都解决了?”
“可是……”钟策不笨,他自然知道宁安侯不肯见沈知州,就是不想沈知州见自己的女儿。如若按照焦怀卿的说法做,他还是会惹宁安侯恼怒。
“表哥只说,沈知州若进侯府你则出去,并未说明,沈小姐不可去侯府外头见她父亲。”焦怀卿倒也知道钟策的顾虑,“有时候,再是聪明的人也会犯糊涂不是?你若实在担心,嘱咐了沈小姐偷偷见沈知州一面,莫让我表哥知道便罢。”
听得后半句话,钟策豁然开朗了。他别过焦怀卿,便偷偷跑到了沈嫣所在的客房前,并小心谨慎地敲开了她的门。
钟策将自己的难处尽数说给沈嫣听,让她自己决定见或不见沈知州。而令他意外的是,沈嫣告诉他:“还要麻烦钟管家给家父传个话,就说过几日会有一个重要的人来侯府,见过他,我自然会回去。”
“如此说,知州大人还是要带人闯侯府可如何是好?”
“你只管强调,是我亲口说的。”
“那……也好。”钟策不自信地答应了。很快,他还抬眸含笑打听:“但不知过几日会有何等人物要来侯府?”见沈嫣一个认为他多事的眼神,他忙解释:“我怕令尊问起,能答上话。”
“我暂且不便透露。”沈嫣如是说。
很多事情,她其实都想第一个让自己的父亲知道,只是她现在还不能说。钟策离去后,她就蹙起了眉头,心中直恼怨柏仲在爹爹处多嘴,惹爹爹为自己担心。现在,她只盼太子能够早些来侯府,事情能有一个新的局面,而自己,不属于这个局面里的任何一个角色。
侯府外面,沈世充听了钟策的话,果然询问:“那要来侯府的重要之人是谁?”
“我问过了,沈小姐不肯说。”
沈世充疑惑思虑,忽而口里默念了一句“难道是……”
“知州大人知道是谁?”钟策对此倒十分感兴趣。
沈世充并不与之交流,只和颜道:“既然我女儿一切安好,我便放心回府了。”
“知州大人慢走。”钟策恭送。他思忖了良久,终于摇摇头,转身一身轻松大摇大摆往府里走了去。
是夜,碧螺和紫藤给沈嫣送晚膳的时候,李承启也来了。
“沈小姐住的可还习惯?”
“只要没有乱七八糟的人打搅我,一切都好。”
“怎么,白间有人打搅你休息?”李承启敏感问。
“没有。”沈嫣一口否认。其实,她最怕的还是焦怀玉和侯府老夫人焦氏会来折磨自己,只是令她窃喜的是,这一天算是平安度过了,但不知明日如何。
她不想人打扰,李承启便交代紫藤这几日伺候在她左右,还嘱咐说:“府里任何人想要见沈小姐,都要经由沈小姐答应。”
这样自是不错的,沈嫣笑了一下,旋即示意李承启屏退左右,低声问他:“太子何时能来?我何时能回家?”
“霍护卫已然打听清楚,明日晌午前,太子一行就能抵达宁安。但他路途作乐,可不一定晚上就能到侯府。也许后日,也许更晚,你方可回家。”李承启细细说着,眼里不无郑重。太子的到来,于他,似乎是一场生死考验。
而对太子的到来,沈嫣既期盼,也莫名担忧。她很难想象,太子会带来什么。殊不知,在此之前,她还要接侯府女人出的恐吓招数。
洗漱完毕,她早早躺下了。可想着心思,她怎么也睡不着。外头早已是夜深人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