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涟道:“我知道了,先退下吧,我随后便来。”

涟犹豫了一瞬,然后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今夜夜已深了,若无什么要紧的事,都退了吧。”此刻白起英俊的面容上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他仍是淡淡地勾着嘴角,人们静默地看着他,但白起看起来却是淡笑凛然,仿佛发生的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一般,然则在这样的风度翩翩与优雅淡笑之中,却如同有一层薄雾笼罩在蓝眸的深处,没有一点笑意。

不等在场的大臣们再多说什么,白起便已放下了自己衣袍的袖子,遮盖住了手臂上刚刚才包扎好的伤口,起身,离开了这间帐子。

涟正在帐外等候,见白起大人来了,便连忙跟了上去,白起的脚下未停,若说在大臣面前时,白起还尚能将那不悦的情绪压抑下去,但此刻,他的身侧也只有涟一人,那张英俊威严的面容骤然一沉,寒星一般的幽眸也随之蓦地敛起,迸射出的,是令人胆战心惊的寒芒,夜风肆虐,这周遭的空气都仿佛降了不少,他未看涟一眼,只径直向前走去:“东西在哪里。”

涟亦是极少看到白起大人这样冷冽可怖的情绪,顿了顿,他也不敢怠慢,立即将什么东西奉了上前:“白起大人,涟……愿意领罪。”

毕竟,白起大人可是将那个小奴隶的事交给了他和他的部下来处理的,现在那个小奴隶竟然不见了,还容许他人这样公然的挑衅……

白起接过涟奉上的东西,那是一块染血的布匹包裹着一块冰凉玉石,那玉石,是湛蓝的色彩,冰冰凉凉的,未经打磨,却已是很是漂亮,那块布,似乎是从身上扯下来的,上面的字,都是用血迹写的,白起扫了眼那血布上的字,然后将那石头紧紧地握在了手里,此刻他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深潭静月蓝眸之中有令人窒息的骇人漩涡正在腾起,听了涟的话,白起忽然冷笑了一声:“你是该领罪。”

白起凌厉的寒眸微敛,深邃的眉眼间噙着莫测的寒光,今天白天,那小女人尚还乖乖地待在他的眼皮底下,他不过是稍不留神,人就已经不见了吗?

还有这他赐予她的信物……白起冷笑着勾起了唇角,鹰婺幽深的眼睛缓缓地眯起,迅速凝聚起一丝冷厉的杀气,声音亦是冰冷低沉:“好,很好。我倒是,和风眠犯了同一个错误,小看了那叫礼容的家伙……”

“白起大人,眼下,我们该怎么办?”涟的神色凝重,他侍奉在白起大人身边多年,自然不会不知道那块玉石的含义。

白起脚下未停,只命令道:“将你的部下都带上,就是挖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我找回来。”

那威严又冷冽的语气,不容人质疑,涟点头称诺,更是不敢怠慢半分。

……

这荒郊野岭,应该是藏在这漠北草原上的一处深山雪谷,灌木丛生,潮湿而寒冷,甚至于,高山上的积雪都还未彻底溶解,好在他们身处山脚,尚且算是暖和,礼容生的火堆离孟青夏不远,这是唯一一个给她温暖的源头。

那个人的暖床奴吗……

就像是刺猬忽然张开了浑身的刺,明明想要靠近对方,却偏偏要用最刻薄的言语和最不屑的神态将对方扎得浑身都是洞。

孟青夏果然皱起了眉,她不是很喜欢“暖床奴”这个称呼,礼容的目光仍是充满嘲讽又轻蔑地落在她脖子上裸露在空气中颜色变得已经有些深的吻痕之上,因为她的肤色本来就白皙,那吻痕,才显得格外地引人注目。

孟青夏下意识地拉了拉自己的衣领,试图掩盖住那触目惊心的吻痕,她的脸色也有些红,却多半是因为礼容这般刻薄的冷嘲热讽而有些愠怒。

见她这个试图遮掩的动作,礼容嘴角一扬,仍是轻蔑的冷笑,不再说话。

孟青夏皱了皱眉,将自己身上盖着的那件血袍子还给了礼容,礼容因为脱下了这件袍子给她,他自己的身上只剩了一件单薄的里衣,自然……沾满了血腥和满是残破,根本不足以御寒,她不是很明白,他将她从葛国首领庭掳走是什么意思,他对她的态度分明是满是敌意与刻薄,可既然如此,又为什么把他自己的袍子都脱下来给了她,难不成还怕她被冻死不成?

孟青夏看不懂这个红眸的年轻人,而这四周……轻叹了口气,除了觉得无奈,孟青夏似乎并不怎么担心礼容会要她的命:“我们这是在哪……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其实她更想问,他是如何在白起的部下的眼皮底下,将她给掳出来的,况且……他既然已经逃出来了,又重回那个鬼地方,分明是一件冒险的事。

顿了顿,孟青夏复又问了一句:“你掳我来……有什么目的?”

目的?

礼容侍弄火堆的动作终于有了一瞬的停顿,在那火光的映衬之下,他眼角下的那点泪痣,仿佛也显得异常妖冶:“我掳你来……自然是有目的的。至于‘逃’出来?”

礼容好像也并不怎么喜欢这个词,他皱了眉,然后冷笑了一声:“他们还困不住我。至于你,不过是个渺小卑贱的奴隶罢了,你若非那个人的暖床奴,或许还不值得我费力将你从那个地方带出来。”

渺小卑贱的奴隶?他在唾弃她的时候,似乎也是在唾弃他自己。孟青夏偏偏生不起气来,只得又好气又好笑道:“就算我是他的暖床奴,你费力将我从那个地方带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孟青夏这一笑,原本紧紧蹙起的眉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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