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辰听说郎中里面有仲景先生,顿时兴奋了起来。
他可是知道,这位医者应当就是被后人尊为医圣的张机(字仲景)。
想来张仲景正是南阳郡涅阳县人,离许都并不远。
其实作为同时代的两大医学界泰斗,张仲景医术并不比华佗差。
只不过张仲景此时还没做长沙太守,而且他轻视仕途,怜悯百姓,平常只为普通百姓诊治,所以他在这个时代的名声,远不如常在官场上游走的华佗大。
除了得到他恩惠的患者,没有几个人知道张仲景是谁。
但是张仲景所著的《伤寒杂病论》,却成为继《黄帝内经》之后,最为光辉灿烂的医学典籍。
他也被尊为的医学圣人,对后世的影响要远远胜过华佗。
见到丁辰这等异样的表情,曹昂有些纳闷儿,“贤弟,你怎么了?”
丁辰却没有理会他,继续问那一众郎中道:“请问,哪位是张机先生?”
对面那干瘦身材,须发花白的张仲景也给弄懵了,迟疑道:“老朽便是,不知郎君……可是听说过老朽之名?”
由于名声不显的缘故,张仲景平常难免会遭受一些白眼儿。
但是他目睹瘟疫流行,成千累万的人被病魔吞噬,他却一如既往的给普通百姓医治,哪怕普通百姓不识字,没人给他扬名。
此时张仲景见面前这位富贵郎君如此热情,竟然稍稍有些受宠若惊。
丁辰连忙道:“听过,听过,劳烦先生为内子医治。”
说着就把张仲景往房内相让,此时站在旁边的李当之就有些尴尬了。
毕竟他已经为病患诊治过,可是病人家属却让另外一个郎中来医治,这相当于在表示对他的医术不满意。
只不过李当之同样不敢得罪丁辰,试探着道:“丁郎君,在下已经为夫人用过药,假如再用其他药剂,恐怕会起冲突,对夫人不利。”
丁辰郑重的道:“让这位郎中诊治一下也无妨,若需用药,一会儿你把药方拿出来让这位先生看一下。”
李当之心里虽然不愿意,但是也不敢反抗,他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在曹氏的地位,那决定不是他一个军医敢违抗的,只能委屈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魏氏。
其实魏氏心里也是倾向于李当之的,毕竟李当之有华佗弟子的名头在那里摆着。
而眼前这个仲景先生,却是曹大公子不知道从哪里随随便便抓来的野郎中,自然不能跟神医弟子相比。
可是她同样也不敢出言规劝。
此时就见张仲景来到床榻旁边,撩了撩衣袖按住吕琦的脉搏上,闭目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又低头看了看吕琦的脸色,这才张口道:“夫人心肺之间确有血块淤积,此前似乎服用过赤芍、川穹、当归、红花等活血化瘀之药,但夫人伤口尚未凝结,便用此等药物,以至血溢流更畅,淤血更多。
要按老夫之意,彼时应用田七、茜草等凝血之药才对。”
“你是说,我药用反了是不是?”李当之不满的道,“你可知当时夫人当时气血亏虚,腹有淤痂,若再用凝血之药,岂非立即毙命?”
张仲景摇头反驳道:“腹内又无法止血,你用药之时,血尚在流,病患再摄入活血之药,那伤口还能愈合的了么?无论如何,当时应以愈合伤口为第一要务,然后在想如何祛除淤痂。”
见两人争执了起来,而且有没完没了的趋势,丁辰赶忙摆摆手止住李当之的责问,然后恭恭敬敬的问张仲景道:“这些医理方面之事,我们也听不懂,我只是想问,内子现在该怎么诊治?”
“郎君信得过老夫?”张仲景问道。
“信得过,”丁辰毕恭毕敬的道:“有劳先生。”
张仲景点点头,想了想道:“就让老夫为夫人针灸,以刺激夫人醒来。
若夫人能醒转,日后慢慢活动,体内淤血会自然清除。
若夫人不能醒转,即使祛除了淤血也没有用,不是么?”
丁辰不顾李当之在旁边翻白眼,伸手示意张仲景赶紧施针。
他又不懂医术,若论品牌,他当然毫不犹豫的会选择张仲景,而非李当之。
“一次行针一刻钟,每过半个时辰便行针一次,如此反复,”张仲景从药箱中掏出长长的银针,一边在火上燎着一边道:“不过郎君要明白,医者医病,却不能医命,任何医者面对病患,都不会有十足的把握。”
他虽然非常不解这位少年贵人为什么如此信任自己,但是在他眼中只有病人与健康的人,没有贵人与贱人之分。
所有的病人,他都会尽心医治。
……
许都一座潮湿的地牢之内,灯光十分昏暗。
巨大的牢笼之内,吕布被数道幼童胳膊粗的锁链锁住。
他自从被带到许都,便被一个人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曹操对他不杀也不放,不免令他狂躁不安。
再回想起当初在白门楼上,曹操对他妻子与女儿所露出的不良之意,他心里更如刀绞一般难受。
虽然当时有个少年出言求情,但是女儿受辱是必然的了.
至于他的夫人,曹操若是心存歹意,其他人想拦也拦不住。
总之妻女落入生死大仇的仇家手里,还能指望得到什么好下场?大概早已遭受令人不齿的凌辱,又或者早已殉节而亡了。
每想到此,吕布便急火攻心,在这煎熬之中,不几日下来,他的头发开始渐渐花白。
虽然他已年近四旬,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