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似乎比我更加惊讶，她有些茫然地眨眨眼，不知所措：
“同学你这是在向我道歉？”
“是的熹微桑，我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真诚地向你道歉。”男生并没有抬起头来，依旧保持着那个弓下腰的姿势，显得十分有礼貌。
我稍一滞，心头便弥漫起冷雾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要是当初没有做过那种事情，今天也不必那么丢面子地在这里公开道歉了。
目光挪移到熹微身上，发觉她的神色十分紧张，表情也很局促。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竟然也礼貌地九十度鞠躬来回应那个男生，这迫使我有些不赞同地出言。
“接受道歉的时候给我抬头熹微，要堂堂正正地看向他们，微微点头就够了不必鞠躬。是他们理亏不是你，是他们凌辱你不是你侮辱他们，你没有什么可客气的。”
“即便是身处逆境，也要昂起高贵的头颅，更何况你现在已经脱离清水家。”
“记住了，我玖兰墨的人，从来都不向别人低头。不必，也不准。”
她一直认真地听着我的话，语毕之后也只是有片刻的愣神，便抿紧了唇，对着面前的男生平淡开口。
“你走吧。”
“熹微桑，你这是同意了吗？”男生的声音浑厚低沉。或许是因为弯下身来气息有些不稳，听上去隐隐有些颤抖。
她‘嗯’了一声，忽然展露出一个颇带嘲讽的微笑，眼神直直望向人群中的某个点——在那里，站着几个脸色苍白的男生。目光相接的瞬间，那些男生都慌忙撇过头去。
这种冷笑并着讥诮的表情在熹微脸上从未出现过，看上去那么淡然，却足以让人窒息。
“算是吧，以后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我怕我一看到你，就会想到那些恶心的苍蝇。”
“好……我会的。”保持着僵硬姿态的男生如蒙大赦，匆促应答一声便走下台子，遁入人群里。
而这，也让其余等候着道歉的人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五味杂陈，迟迟没有挪步。
清水透刚才的表情……就像是瞬间变了个人一样。
陌生得谁都不认识。
从某一个程度来讲，竟然像极了玖兰墨。
“下一个。”目光浅淡地扫过人群，见无人上台，熹微竟然开始催促起来。
自然，她的这个反应使得那些学生更加不敢上台。他们面面相觑，有些错愕。
终于还是放开了吗，似乎没那么怯弱了啊。
我失笑，提着包站起身来：“你吓到他们了熹微。反正一个个早道歉晚道歉都得要道歉，逃不掉的。”
“如果有人的道歉你不满意，中午的时候来我教室告诉我就可以了。慢慢来，我先走了。”
见熹微冲我温顺点头，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我快步走出礼堂。
因为对熹微的心思用得太多，走得也太过匆忙，以至于我忘掉了今天的重点。
也忽略掉了朝会上本来最应该关注的那个主角，来不及去揣测他，和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