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大的胆子!”弘熙断声一喝,五脏六腑一阵火烧,“你还说不敢欺瞒,这是什么!好你个陆钧,你好得很呐,欺君罔上,你有几个脑袋拿来砍!”
陆钧叩首道:“臣犯死罪,理应受死,皇上一纸诏书,臣便去刑部领死,只是此事乃臣自作主张,与司天府无关,求皇上网开一面。”
“没有陆稷的首肯,你敢自作主张?!”弘熙厉声一指,可回头看见陆钧匍匐于地,似一只固守金汤的蟾蜍,心中怒火瞬间转为悲凉,半晌,痛心地摆了摆手,不再多说。
如今他在宫中只有司天府可以依托,怎可自折臂膀?何况陆钧也是为了皇帝安危,只要司天府一离开他身旁半步,恐怕吕自山就会暗下杀手。弘熙望向深邃的苍穹,咽哽道:
“你知不知道,朕若不出兵支援四叔,百姓将会如何说朕,他们会说,当今皇上是个无知幼子,只会贪图享乐,重用奸臣,弃忠臣良将于不顾,俨然是个宋高宗,其实……其实朕是汉献帝!”
“拍!”的一声,弘熙一掌重重击在龙椅上。陆钧在一旁听得热泪夺眶而出,胸中酸涩,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良久后才叩首道:“臣知罪!”
弘熙也已眼中潮湿,转身背对陆钧,待了片刻,才又问起:“那么替四叔解围的,又是何人?”
陆钧脸上浮现出一缕异色,迟疑了一下,低下头回答:“臣……臣不知,听闻当夜有诸多江湖高手前往睿亲王府相助,想必便是其中一位。”
弘熙叹了一口气,感慨道:“原来百姓还愿意为朕分忧,想必他故意冒充司天府,将此事巧妙化解,免去一场腥风血雨,却不知是何方高人……”
说得此处,弘熙脑中一闪,恍然明白了吕后来此的真正意图,恐怕她早就知道替睿亲王解围的不是司天府,因此闯入清思殿来提醒,他猛地一转身,道:
“对!吕自山必要在此事上大作文章,陆钧,你们司天府务必把嘴给朕管严了,必须咬死是朕调遣司天府支援,一口也不许松开。”
这话听得陆钧冷汗直冒,也只有硬着头皮回答:“臣领旨。”
便在此时,听得敬事房太监在殿外恭请圣驾:“皇上,该上早朝了,肩舆已备好,恭请皇上起驾宣德殿。”
弘熙见这一刻终于到来,整夜未睡的疲惫一扫而光,甚至烦闷的心绪都瞬间转为激昂,他见陆钧还跪着,沉声吩咐道:“朕委你之事,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