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襄望一望四周,山谷里空空寂寂,再无半点声响。这晚她寻了一棵大树,靠在树下过了一夜,次日醒来又往南行了半日,路上问明了万工名帖的事。
原来万工阁会将接受邀请者的名录告示天下,以万工名帖的方式发布到江湖之中,陆襄从集市里带出一张万工名帖,只见上面写着:傅无歆,江仙,万亭山,陆云,苏钦,戚容芳,何枕舟,方星河,周百川,柳孤雁。
陆襄看到周百川这三字,不禁欢喜的叫道:“周伯伯也在!”原来周百川是陆云的莫逆之交,每隔大半年他会登上太华山与陆云煮茶比武。
陆襄每躲在一旁观看,对他崇拜钦佩,缠着要学他一招半式,太华山上个个都对她冷眼相待,周百川却对她耐心相授,陆襄好生感激,心中当他是亲人一般。
陆襄心想也许周伯伯有办法帮自己,可不知周伯伯在哪里。转念一想,周伯伯自然有夺金戈令的本事,可这事毕竟得罪人,叫他帮忙岂不是让人为难,大丈夫好姑娘应当凭自己本事。想到此处,陆襄放下了寻周百川的念头,迈开大步,更往南去。
如此一路向南走出两三日,饿了摘山里野果充饥,白天赶路,晚上停下脚练功,陆襄只觉自由自在的,比太华山上舒坦,一路上打听那九人的消息,得知江仙的洛川府在玄州东海,离自己有千里之远,万亭山的太和府在中州幽都,也有七八百里远,傅无歆的长安府在神州禹都,离自己也不近,只有戚容芳,方星河,苏钦在南方翼州,陆襄决定先往翼州找寻办法。
行得五六日后,已到了翼州境内,陆襄径赴锦都,这一日到了一个小镇上,陆襄在茶铺上讨了一碗水喝,小二见她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身无分文,不由怜悯,给了她一碟蚕豆让她坐着吃。
陆襄正喝水,忽听有人说道:“那方星河也武功了得,号称什么水族第二把高手,只比水族族长稍逊一筹,怎么就死得不明不白的,连个全尸都没有。”
陆襄吃了一惊:万工名帖上的方星河死了?只见另一个年轻汉子说道:“那是啊,方星河是水族第二把手,水族这么大的威名,也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这下可有好戏瞧了,不知那江仙江美人儿要怎么给他报仇。”说完那人哈哈一笑。
那汉子道:“方星河方二爷一副好身手,世上能杀他的人有几个,掰掰手指也数得过来,你们说这事儿,会是哪一个干的?”
另一个瘦子道:“那可不一定是他们干的,那方二爷第二高手的名声难道是耍出来的?势必成天里打打杀杀,伤人性命,多结仇家,那些仇家一个两个自然拼他不过,可大家伙若是结盟成军,他方二爷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难挡人多势众啊。”
先前一人道:“那倒不见得,上月有一个姓丁的得罪了魔教,魔教妖邪将他一家老小钉在树上,要活活把他们烧死,幸亏方二爷及时赶到,救下一家老小七条性命,那方二爷是行侠仗义的好汉,哪里去结下诸多仇家,要说他是因此得罪了魔教,被魔教妖邪杀害,还有几分可信。”
旁边另一个胖子说道:“我倒是听说,这事儿跟万工大会有关系,他方什么二爷的早死不死,偏偏拿到金戈令没几天就死了,这也太凑巧了,是不是?”
那瘦子道:“嘿,万工大会算什么,打赢了不就得把宝剑,耍耍威风,扬扬名声,犯不着为个这得罪水族啊,像水族那样的声势,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水族的首脑人物?”
那胖子道:“你还别说,我从水族朋友那得到消息,说那方二爷身上,还真是少了金戈令,旁人不敢找水族麻烦,可魔教不怕啊,我看啊,魔教是盯上万工大会啦。”
坐陆襄左面的汉子道:“魔教要是想要宝剑,杀进万工阁直接抢就得了,哪还需要费什么力气,抢什么金戈令啊?”
那胖子摆手道:“这你就没见识了,万工大会声称是请了当今天下武功最强的十个人,可十人里面没一个是魔教中人,这可不是打魔教宗主的脸面?魔教少不得要把那十人统统杀了,狠狠打一把万工阁的脸面。”
这几句话传进陆襄耳朵里,她登时全身一凛,心想:爹也是那十人之一,魔教岂不是也要对爹下手?又想:爹武功盖世,魔教怎会是爹的对手。
只听那汉子道:“万工阁阁主虽是个那样的东西,可毕竟是名门正派,又岂会邀请魔教?可怜呐!方二爷好好一条汉子,正是武功鼎盛的时候,惨死在魔教手里,另外九人恐怕也要跟着遭殃了啊。”
旁边的瘦子道:“我看不见得,魔教宗主从来没自称过武功天下第一,甚至从不在江湖上露面,他的姓名,来历,相貌,江湖上一概不知,恐怕连魔教里面,也没几个人知道,他又怎会在意这些虚名?”
那胖子笑了笑,说道:“照你的说法,魔教宗主还是个淡泊名利的好人了?”他说话声音极大,茶铺中登时有许多目光投在他身上,那瘦子立时慌了手脚,连忙道:“我可没这样说,我可没这样说。”
有几人齐声问道:“你知道得这么清楚,是不是魔教妖邪?”那瘦子“啊”的一声,站起了身,惊惶的道:“误会误会,在下兽族莫须有,不是魔教,不是魔教。”
他连连说了几句“不是魔教”,茶铺中人脸上仍是怀疑之色,正在这时,突然听见一个温柔的女声:“这位莫须有说的话,却不是莫须有的,小女子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