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逼仄的东京城地下监牢里。
郑州茫然睁开眼,耳边有老鼠啃食枯草的声音和屋檐雨水滴落在地的啪嗒声。
“我这是……穿越了?”郑州瞪大双眼,骇然说道。
刚说完,他就痛苦地阖上双眸。
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纷然而至,搅和得郑州不得安宁。
安生下来以后,郑州不得不被迫接受自己酒醉后猝死穿越至此的事实。
而他现在的身份是阶下囚。
更是大宋皇城东京天牢死囚。
关押在此的囚犯,十死无生,也只有罪大恶极者,才会享受这种待遇。
不过,郑州一点儿也不慌。
就在刚才被错综复杂的记忆折磨到心力交瘁的同时,他耳边响起细软声音。
“恭喜宿主觉醒金手指。”
“身死即可无敌。”
相比起其他穿越者同僚,他的金手指格外简单粗暴。
简单来说就是,只要郑州ròu_tǐ死亡,就可以吸收天地间逸散的天道之力,一举成为该界掌控者。
在光怪陆离的沧元界活着很难,想死却很容易。
该界的格局,有点类似于前世的宋朝,却不尽然。
这个世界是有修炼者的。
至尊大儒一言可卷狂澜,仙门强者拂袖可灭云烟。
更何况,郑州现在还身处于号称沧元界最凶险之地的东京城天牢。
死对郑州来说,只不过是早早晚晚的事。
“原来无敌还可以这么简单。”郑州展露笑颜。
他轻松畅快的表情,与天牢其他人格格不入。
有那么一瞬间,郑州已经在幻想自己成就位面之主以后,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洒脱模样。
直到有脚步声传来,他的思绪方才止住。
监牢外站着个身穿朱红布衣的中年人。
他腰间配刀,面容镇定,杀伐之气很浓。
他应该是天牢狱卒,郑州如此想着,刻意扭过头不去看他。
根据前世积攒不多的影像资料可以得知,囚犯表现的越强硬,死的就越早。
郑州看似面露悲愤,实际上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
“郑公子稍安勿躁,郑大人已在朝堂之上据理力争,您再忍耐一会,就能离开这藏污纳垢之地。”那中年狱卒的态度出人意料的好。
“坏了!”郑州低喃一声,陡然想起自己的身份。
他在这东京城里声名狼藉,人人恨不能得而诛之。
可同时,他又是整个东京城里最安全的人。
只因为,他父亲是当朝右相,权倾朝野不说更是当今大宋朝皇帝最信任的人。
毫不夸张地说,郑州就算把整个东京城翻个底朝天,他那便宜老爹,也会保他万事无虞。
而这次,他深陷囹圄,则是因为闯的祸实在太大......
“朝堂之上怎么说了?”郑州收拢心神问道。
狱卒答:“郑公子放心,郑大人已说服圣上亲自出面,有圣上在,您绝对不会有一点意外。”
“靠!”郑州怒斥一声。
好端端的机会就要这么溜走了?
郑州很不爽。
如果可以,他希望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
“那昏君竟然愿意亲自出面?”郑州反问,效果不错,狱卒噗通一声便跪在地上。
“郑公子切莫胡说,天牢里到处都是圣上的眼线,您这么说,要是被圣上知道,就连郑大人都保不住您。”狱卒凑近过来,小声说道。
还有这种好事?
郑州差点笑出声。
“为何不能说?”
“他轻信黎幽道宗,致大宋皇朝千年基业荡然无存,如今更是执迷长生,数年不曾上朝,若他都不算昏君,那你倒是跟我说说,谁才是真的昏君?”
郑州面色潮红,慷慨激昂。
说完以后,他无视呆滞到没有任何表情的狱卒,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
这下自己是非死不可了。
记忆中,当今圣上常以雄主自居,最不愿听到昏君之名。
敢说他是昏君的人,最好的结果都是凌迟处死。
“郑公子……您……”狱卒磕磕巴巴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郑州刚才已经察觉到有几个隐匿于黑暗中的人,在向自己所在的监牢靠近,不远处还有不少死囚,用不解且震撼地眼神看着发表惊世骇俗言论的郑州。
“郑大人,您现在及时止住,还有转圜的余地,有郑大人在,圣上会酌情处理的。”狱卒回过味来,惊犹未定地说。
“嗯?”
郑州嘀咕一声,竟然还有转圜余地?看来自己的力度还不够强!
“我为何要止住?”郑州起身,用比刚才只强不弱的声音质问道:“想我大宋皇朝,曾独享中广域水土丰茂之地,国力强横,万邦来朝!”
“可现如今呢?中广域洞天福地,被三大仙门尽数占去,北方又有群敌环伺,如此境地,三大仙门又为大宋朝做过什么?”
“贩夫走卒知大厦将倾,歌姬舞女也知,就连那蹒跚学步的稚童也深谙此点,唯独当今圣上不知!在我看来,他才是大宋朝最大弊病!”
狱卒已然傻了,隐匿于黑暗之中的皇帝眼线也傻了。
整座天牢鸦雀无声。
唯独屋顶缝隙滴落的雨水,在啪嗒作响。
“好!”
不知是谁喝了这么一声。
天牢死囚回过味来,稀稀拉拉的响起声音。
“我曾以为我已足够悍不畏死,与你相比,在座所有人都是贪生怕死的懦弱之人!”
郑州认得他,